“这人还在。”我说,声音低得快听不见,“还在收钱。”
李悦翻下一页,“还有‘梧桐’‘石桥’,都是代号。至少五个线人,分布在不同部门。财务、法医、巡警、缉毒……全链条都有人。”
赵勇收好最后一个u盘,“要不要现在打开?”
“不。”我摇头,“数据可能带陷阱。远程擦除、病毒、定位……随便一种都能让我们死在这儿。回去用离线机导。”
我正要合上账本,胸口突然一紧。
心悸。
不是疼,是那种熟悉的压迫感——能力在预警。它不像疼那样尖叫,而是像一根细线,从心脏深处拉出来,轻轻一扯,提醒你:危险来了。
闭眼。
回溯自动触。
画面闪:走廊转角,红外感应器红光微闪,一道人影贴墙掠过,动作快,肩部轮廓熟。他右手握枪,左手按腰侧通讯器,像是在确认信号。没开手电,步伐准,每一步都避开碎屑和积水。
看不清脸,但那步态,那种压低重心的移动方式——是训练过的。不是巡逻兵,是清道夫。专处理“意外”的人。
影像断了。
睁眼,呼吸压低,手已经按在枪柄上。
“怎么了?”李悦察觉不对,声音压到最低。
“有人刚经过b-通道。”我声音轻,“不确定是回溯残留,还是现在。”
赵勇立刻抬枪,靠墙警戒。李悦迅收设备,把证物袋塞进背包。动作干净,没多余。
“如果是现在的人,”她低声问,“他是巡逻,还是……在找我们?”
“都不是。”我说,“他是来确认夹层有没有被动过。钢管被抽出来,门缝变了,地板灰尘也有扰动。这些细节,普通人不会注意,他会。”
我盯着门缝外的走廊。应急灯还在闪,光线断续,像心跳。刚才回溯里那人没开手电,说明他对路线熟,不需要照明。他不是第一次来,也不是临时巡查——他是这里的“影子”。
“这据点不止一层明面结构。”我说,“我们看到的房间,可能是幌子。真正的节点藏在背后。通风管、电缆井、排水道……都可能是通道。”
“绕c区走。”赵勇提议,“那边没灯,但监控死角多。地势低,万一有动静,能躲进下水道。”
我点头,“走侧道,别碰主廊。脚步放轻,别踩空砖。”
我们收好装备,熄终端,贴墙移动。走廊变窄,墙面从防潮漆换成水泥,裂缝里嵌着碎电线。拐两个弯,头顶通风管开始滴水,节奏不稳,一滴,两滴,像是在数我们的脚步。
李悦忽然停步。
她指着前方地面——一块地砖边缘翘起,下面露出半截电线,连着个微型接收器。黑色外壳,老式接口,像是从报废设备上拆的。
“被动监控。”她声音压到最低,“一旦踩过,信号就会传出去。”
我蹲下,看那接收器型号。老式压感装置,九十年代的,不联网,靠无线电脉冲。这种设备早淘汰了,只能一次信号,没法追踪位置。
但它有个好处——不会被系统记录,也不会触警报日志。它不报警,它只“通知”。
“不是报警。”我说,“是通知。”
“通知谁?”
“通知还在外面的人。”我抬头,目光穿过昏暗走廊,“这据点的设计,不是为了防外人进来,是为了让里面的人知道外人来了。他们不在乎我们进不进,他们在乎的是——我们什么时候进,带了什么人,拿了什么东西。”
赵勇皱眉,“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通知了?”
我没答。
因为就在这时,前方拐角,一扇原本紧闭的铁门,缓缓开了一条缝。
门缝里没光,只有一片更深的黑。
但我知道,有人在等。
不是守卫,不是巡逻队。
是那个在回溯里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不是来抓我们的。
他是来“清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