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章画的还是很清楚明白的,厂长一个外行也看得懂。
他看到一行忽然抬起头,“你要贴瓷砖?”这恐怕不太好,像是朝资本主义看齐。
赵章理直气壮道:“瓷砖干净,打扫方便,节约时间。”
厂长觉得挺有道理的,怎么能让许同志在家务活上操心,这也太不应该了。
“许同志你有对象了没有?”
突遭催婚的赵章:“。”
赵章微笑,紧接着振振有词的说:“我要将我有限的生命献给祖国。”
言下之意,没有,也不需要,您别操心了。
厂长怎么能不操心,这是厂里的重要人才,是厂里的宝贝,总要让人家大后方稳定,才能安心搞事业,像是现在,连个干家务活的人都没有,还要贴瓷砖节约时间。
赵章打断厂长不让他继续往下想,“厂长这图纸你看怎么样?能不能让人把我分到的房子捯饬一下,钱我自己出,我就要现在还在建的这栋三楼靠里面那间。”
厂长:“你这样不行,让我考虑考虑该怎么办。”
外面闹的厉害,厂里其实也不是很稳定,职工那些孩子也有一部分不干正事,跑去当红小兵了。
虽然许卓越同志自己出钱装修房子,但是落在别人眼里就是特立独行,太扎眼了,等下被人举报了就不好弄了。
赵章没想到吗?当然是想到了才往厂长这里跑。
他一个人那么修有问题,但是厂长出面让一群人修那还会有问题吗?厂里帮忙搞还省钱一点。
赵章甩手干脆利落,厂长却是没少愁,第二天召集厂领导商量修房子的事情。
当然不能说是赵章的主意,虽然他给厂里人带来了巨大的好处,但人又不是钱,人人喜欢。
他这么说的:“厂里难得修房子,以往都有人说原来的楼房这不方便那不方便,我就想着这次厂里就多做一点,这是图纸大家看一下。”
厂长给的不是赵章的个人图纸,而是重新画过的,他的款式是一个,另外他画了更省面积的,比如只有一个厕所,但是有厨房,还有厨房跟以前一样在外面的。
赵章那个图纸看过就被摒弃了,一个厕所就够用了,有加一个厕所的空间能多个人住了。
“这个有厨房的好。”甘副厂长在家里没少听媳妇念叨厨房在外面不好,吃点什么都让人看见。
要是在家里面多割点肉,就算气味传出去了,也能说就是闻着香,实际上没多少,顶多解解馋。
人要是进屋啊,他们赶紧吃两口,反正也没多少肉。
第230章举报老师的受恩学生(18)
这厂领导大部分是大老爷们儿的不管家里的事,但是这吃还是涉及到的,甘副厂长这么一说,让人回过味来。
孙副厂长:“这是不错,厨房在外面吵架的不少,能挪到里面也算是维护厂里安定了。”一句话直接给加厨房上高度。
有无所谓的,听了觉得不错,但是,“这关系到住房面积,一些职工恐怕不乐意。”
“我们已经有两栋建好了,不乐意的住那边,都不用改动。”
“这也是,乐意的就按照新的来。”
“这我们能不能换到新房去?”
众人齐刷刷看向厂长,原来他们觉得搬家麻烦,新房子除了新一点也没啥,但是要是这样弄起来感觉还挺不错。
厂长等的就是这句话,“这个不太好,大家都已经分了房子了,新房子都是给最新一批符合要求的职工分配住房,我们这些当领导的住过去别人会怎么想?说我们以权谋私。”
“外面还闹腾着呢。”厂长点了点,大家心里不得劲了,这讨论别人的住房有什么得劲的。
他们甚至想按照原来的就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厂长可不想事情回到原点,所以紧接着他就说:“另外考虑到大家要上班,家里顾不过来,我这次是打算给厨房和厕所贴瓷砖。”
“这怎么能行,这不是搞差别待遇么,这让其他职工怎么看?”
“有什么顾不过来的,不就是拖拖厕所抹一下厨房灶台,随手就能干掉的事情。”
唯一的女领导,工会主席伏爱红不乐意了,“什么叫不就是拖拖厕所,抹一下厨房灶台,还随手就能干掉,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的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的,知道那厕所弄脏了多难洗吗?那旁边弄起来又是刷又是冲也不能彻底洗干净,弄的都是水,要多久能晾干?夏天还能开窗户吹一吹,冬天冻的能结薄冰,容易滑倒,要是不洗又臭烘烘的。”
“还有厨房,你们到走廊看看,那些灶台哪个干净了?黑不溜秋的,是我们妇女同志不想弄干净吗?难弄不说,那厨房在外面,你用我用的,我给弄干净了,别人给用脏了还偷懒,这不就是要吵起来的。”
伏爱红真的要被这些人气死,她家里那口子还好一点,干活会搭把手,大家共事少的都有四五年了,她知道这些人可都是甩手掌柜。
她还停过孙副厂长嫌家属院的妇女事情多,整天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争来吵去。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在他们眼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有多磨人,就是面人都会窝火,何况哪有那么多的面人。
有人小声说:“有些妇女同志连工作都没有,只要在家带带孩子,做这些不都应该的。”
伏爱红生气的倏的站起来,目光如利箭扫过众人,“谁,谁说的话,给我站出来!”
说话的人没站出来,伏爱红也没有停下,她痛斥这些人,“什么叫不都应该的,你们男同志在厂里上工还有偷懒的时候,下班了觉得自己就该休息了,女同志呢,有工作的下了班还得操持家务,没上班的睁开眼就是干活,等你们下班了还要伺候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真是闭眼了才能休息,贴个瓷砖让她们省点力气都不愿意,那是你们媳妇儿,不是旧社会的佣人。”
伏爱红说完脸都是红的,气的不清,她往日知道也没有办法,她劝过那些妇女同志了,女人能顶半边天,但是没有用,她多劝两句她们还会说她们不是她,当着主席,男人这才会听话。
她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何不食肉糜’,她只能劝她们参加工会组织的扫盲班,多识字,眼界开阔了,总有一些人不会待在原地的。
那些有工作的,她就让她们硬气一点,她是工会主席,她男人在机关单位,她们是职工,男人也是职工,本质上都是平等的。
她费了不知道多少口水,操了多少心,效果了了,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气。
这些人还扎她,还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