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利大岛脸上肌肉抽动,刚刚听刘铭作诗轻慢扶桑语言,他本已炸毛。但听公主既然这么说了,他毕竟是扶桑国罕见的枭雄,当即面不改色地饮尽了杯中酒,随即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白瓷杯,微笑着鼓了鼓掌:
“公主说得不错!刘蹶厥子,七步成诗,又快又好,盛名之下,果然无虚!”
公主带头举杯,众武士一见,公主和将军都笑着将此事揭过去了,自然也就不好作,当即都缓缓地收刀入鞘。
足利大岛横了一眼犬养真刚,心道:
“犬养真刚传回来的情报说,大夏朝廷,文恬武嬉,可畏者只有凉王和镇北王,以及他们掌控的西北边军,其他人还沉醉在天朝上国的迷梦里,不知我扶桑已是海东第一大国,刚刚一统三岛,军容壮盛!
可是现在看来,我们刚到长安,这金吾卫将军刘铭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他刚刚所做的扶桑语诗虽然粗俗不堪,但他竟然真懂扶桑语,而且连扶桑之人床笫之间的隐秘话,也能通晓!
这岂不是说,在我们积极刺探大夏情报的同时,大夏的情报工作,也已经深深地刺探到了我们内部?”
刘铭按照大夏风俗,殷勤劝酒,打了一圈儿之后。
足利大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试探。
“今夜是夏国大将军与我们扶桑国大将军之间的交流,所以诗文一道,只是开胃菜!大将军之间的讨论,当然离不开武备了!
刘大将军,我东瀛三岛,历来也是英雄辈出!可惜因为隔着一湾浅海,我们只能在史书看群雄逐鹿中原,却很难生逢其会,真是憾事啊!”
“哈哈,足利将军,不用遗憾,你想来,随时可以兴兵前来,至于是你逐到了鹿,还是鹿逐到了你,就要看阁下有多少斤两了!”
足利大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哦?瓦他西倒是非常期待呢!可是如今,夏国大皇帝统御有方,万国来朝,瓦他西这番话也只能是说说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刘大将军,若我扶桑与大夏不幸兴起兵戈,依你之见,战端将于何处开启?”
刘铭心道:
“第一关是论文,这一关便是论武了!”
“在这个时代,远洋航行技术还不达,小鬼子想打进中原,还能通过哪里?唐之白江口,明之抗倭援朝,答案已经摆在那儿了!”
想到这儿,刘铭顺口答道:
“这不是明摆着吗?贵使团是与高丽使团一同进京的。扶桑若进攻大夏,必然取道高丽,作为后勤中转基地!”
“啊!”
足利大岛心中剧震。
这一份取道高丽的征夏计划,是足利大岛在小黑屋里,跟顶尖谋士们商议了无数个夜晚才想出来的呀!竟然被刘铭一语道破了?
难道,刘铭已经将情报工作,做到了自己的身边人身上?
足利大岛的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但表面上却不露出半点端倪。
“哦?若扶桑果然在高丽兴兵,刘大将军率军来御,又该如何应对?”
刘铭嘿嘿一笑:
“高丽多山,地无三尺平,只南方有少许平原。大夏步军只要在山谷中据险而守,就能阻住你们北上。而在南方平原,你们扶桑人低马矮,绝大多数都是足轻步军,我大夏只需派精锐骑兵五千,就能把你十万倭军冲得七零八落,哭爹喊娘!
所以,为了少死一些你们扶桑人,你们还是别动这个念头了!再过一万年,你们有心染指大夏和高丽,也只会在大夏的铁蹄和刀剑前碰得头破血流!”
“五千破十万?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足利大岛根本不信,觉得对方在胡吹大气。
“不信?米那桑,且听龙吟!”
刘铭朝临街的窗户一指,对阿飞使了个眼色。
阿飞立刻心领神会,立即朝着窗外某个方向打了个呼哨。
只听街面上骤然响起了沉闷如雷、整齐划一的铁蹄声!
这铁蹄声由远及近,如同战鼓敲击在心头!
足利大岛心下大震,连忙凑到窗边,向外望去。
便见一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骑兵队伍正轰然驶过!
这队骑兵约有一百五十骑,都是标准的夏军玄甲精骑,乃是金吾卫中的精锐,人马皆覆冷锻铁甲,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幽冷寒光,长槊如林,盔缨如火,队伍整齐得如同刀切斧劈,每人都携长槊一根,横刀一柄,弓一张,箭两壶,脸上还戴着铁面具,目光都统一盯着足利大岛的方向。
足利大岛虽是扶桑枭雄,但一见这阵仗,不由得也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此时,平康坊下面的道路,早已被金吾卫清了场。
只听铁大柱在下面喊了一声“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