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她悄悄联系了后台的许文澜,将现场的情况作了说明,然后走上前,轻声对老周说:“周师傅,我来帮您。也许,她能听见。”
她将随身带来的便携分析设备连接上助听器的数据端口,与许文澜远程协作。
她们不再试图过滤掉《梁祝》的旋律,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将这贯穿了他们一生的乐曲作为基准线,把老周的低语和张秀英的呼吸节奏,与之进行同步频谱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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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屏幕上的波形图复杂得如同乱麻。
就在一曲终了,万籁俱寂的短暂瞬间,一个微弱到几乎被仪器忽略的细节,被许文澜优化后的算法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是一声极轻的气音,夹杂在最后一次微弱的呼气中,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下。
经过数十次降噪和增强,那句不成句的话,终于被还原了出来。
“……早……知道……是你卖的……我……就……不哭了……”
林晚将处理后的音频,用耳机递给老周。
男人颤抖着戴上,当那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响起时,这个坚毅了一辈子的男人,瞬间崩溃,他趴在床边,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压抑了三十年的愧疚和思念,在这一刻尽数决堤。
声纹比对很快完成,系统确认,那句话确系患者张秀英的自主声。
虽然是无意识状态下的生理反应,却蕴含着深刻的情绪记忆残留。
这个案例,如同一颗深水炸弹,在记忆馆项目内部引了剧烈的震动。
陆承安的办公室,接到了伦理委员会的紧急咨询电话:这种“潜意识回应”,是否具备真实的人格表达效力?
它的法律和伦理边界在哪里?
陆承安彻夜未眠。
他埋于浩如烟海的神经心理学文献与安宁疗护的临床案例中,寻找着技术与人性的交点。
最终,他起草了一份名为《临终非语言表达认定建议书》的文件。
他在其中大胆提出一个判定标准:“情感共振即意义”。
他写道:即便未能形成符合语法逻辑的完整语句,但只要该表达能够被特定关系人(如配偶、子女)准确解读,且符合双方过往的互动逻辑与情感脉络,就应当被视为一次有效的沟通。
在文件的最后,他特别引用了老周夫妇的案例作为注脚:“有些话,不是说给世界听的,是说给那个人听的。只要那个人听懂了,它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完整的意义。”
消息传回记忆馆,苏霓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她临时更改了第二天的活动安排,在馆内举办了一场小型分享会,并郑重地邀请了老周带着那支ooore的录音笔模型出席。
灯光暗下,苏霓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将那段经过处理、融合了《梁祝》、老周的忏悔和张秀英最后回应的音频,缓缓地在展厅内播放。
悠扬的乐声,男人压抑的低语,女人微弱的气音……交织成一部浓缩了一生的悲欢离合。
全场寂静无声,只有轻轻的抽泣在空气中蔓延。
音频结束,灯光亮起。
一位头花白的老奶奶颤巍巍地站起身,声音哽咽:“我妈……我妈走之前,一直念叨‘米缸盖子没盖好’,我们都当她糊涂了。后来整理遗物,才在她小时候的日记本里现,她说的是小时候嘴馋偷米吃,被外婆抓到,罚她把米缸盖子擦一百遍……原来她惦记的不是那个盖子,是惦记着,有人记得她犯过错,还肯原谅她……”
苏霓对她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全场,轻声而坚定地说道:“遗忘,是生命最深沉的死亡。而记住,就是我们延续爱与被爱的唯一方式。”
当晚,许文澜在自己的工作日志上敲下了最后一行字,将全新升级的“潜意识语流捕捉模块”正式并入主程序。
她写道:“技术不该止步于清晰,更要勇敢地去听见那些模糊。”
而在档案室,林晚在整理归档时,将老周夫妇的这份特殊记录郑重编号为oooo,并在备注栏里写下了一句感言:“不必完整,才算圆满。”
与此同时,服务器后台的城市地图上,西南那个小县城的位置,突然亮起了比之前多一倍的红色光点——就在分享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又有三位当地居民,主动注册成为了记忆馆的志愿者录音员。
夜色笼罩着城市,镜头缓缓拉高,掠过万家灯火,仿佛能看见无数沉默的心,正在黑暗中,悄悄按下了属于自己的“录制”键。
林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长舒了一口气。
她习惯性地点开待审核的上传列表,准备清空今天的任务。
新一批来自西部某家养老院的批量上传录音静静地躺在那里,数量庞大,内容标注大多是老人们的日常闲聊、哼唱的旧调子,或者是窗外的风雨声。
这本是她工作中最为常规、甚至有些枯燥的一环。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点下“一键通过”的瞬间,她的动作猛然顿住。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一般,死死钉在其中一排看似平平无奇的音频波形图上。
在那些琐碎、杂乱的日常噪音背景里,某种极不寻常、近乎冰冷的规律性,像一条在冬日里蛰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盘踞其中,散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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