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万历年间的金丝楠木象棋,说不定皇上都亲自下过。”
“金丝楠木,向来是皇家专属。”
许一城轻轻摩挲着一枚棋子,感受它的质地:“木质细腻,纹理中透着金光,的确有宫廷器物的风范。”
“你瞧这纹路,像不像狄金森诗中描写的少女,面容如初生嫩芽般柔美。”
看他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吴靖文忍不住问:“你以前摸过?”
“当然!”
“那你现在又摸了?”
“没有。”
吴靖文皱眉:“你耍我?”
“那我干嘛多此一举。”
“不过,这棋说是清朝御制,还有道理。”
许一城语气一转,“但若说是明万历年间的东西,那就有问题了。”
“看准了再说。”吴靖文晃了晃手里的匣子枪,“要是看错了,你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您听我说完。”
“明朝时,‘炮’字是写作‘包’的。”
“一局棋中有四个‘包’,两红两黑,直到清朝才改作‘炮’。”
“你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
许一城笑了笑,把棋子递到吴靖文手上:“这棋妙处不在年份,你亲手掂一掂。”
“确实有点沉,但这能说明什么?”
吴靖文拿在手里比对了一下,现比平常的象棋重了不少。
“就算是金丝楠木,也不该这么重,里面肯定藏着东西。”
“藏了什么?”
吴靖文一时没想明白,难道这棋子还能暗藏玄机?
只见许一城取出白门代代相传的宝物——海底针。
“咔!”
这是一件机关精巧的器具,内部齿轮咬合,可以弹出各种微型刀具,专门用于切割、钻孔、雕刻。
五脉白门中的许家,便是以断玉之技,闻名于世。
转眼之间,许一城便以出神入化的手法,将一枚象棋从中剖开,取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白玉。
“这玉晶莹剔透,纹理似云似雾,乃上乘佳品。”
玉片之上,刻着一枚“炮”字。金丝楠木的棋子中,竟藏有一枚白玉雕成的炮形之物。
“哦?”
吴靖文惊愕不已,不曾想世间竟有这等奇事——自己用了多年的棋,竟暗藏玄机。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此巧思,吴靖文连听也未曾听过:“一枚棋子,怎会嵌着玉?”
“棋为圆,玉为方。”
许一城解释道:“外圆内方,合乎君子之道,所以这棋亦称‘君子棋’。”
“君子棋?”
吴靖文隐隐觉得,许一城似有意点拨自己。
此刻,他对许一城鉴古辨物的能力,已是心服口服。
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现前人从未察觉的机关,此人,非同凡响!
“细观玉轩吟,一生良苦心,雕琢复雕琢,片玉万黄金。”
“古人巧匠,其用心不输于文人墨客。”
“吴厅长,”许一城语气郑重,“这副棋,非同寻常。”
“须先取整块金丝楠木,雕成棋形,再于中心挖出空腔,尺寸精确至丝之差。”
“继而以火烤软木腔,将玉片嵌入其中,封口之时更需天衣无缝。”
“可惜,这门技艺早已失传。”
即便是出自古玩世家的许一城,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精妙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