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秋意越来越浓。
李家的小院,成了小河村最让人眼红的地方。
院墙的横梁上,屋檐下,挂满了一串串用麻绳串着的腊肉和风干的野猪肉。
那些腊肉被烟火熏得色泽金黄,油脂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那股子混杂着烟熏和肉香的味道,能飘出半里地去,馋得村里的小孩天天扒着李家的墙头往里望,口水流了一地。
李家的生活,也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富足而忙碌的平静期。
李铁彻底成了李默的跟屁虫和狂热崇拜者。
他不再满足于帮着家里干活,而是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在院子里学着大哥的样子,挥舞着一柄沉重的柴刀,练着那些他自己也说不清章法的劈砍。
他练得很刻苦,手上磨出了血泡,破了,结了痂,又磨出新的血泡。
李默看在眼里,没有阻止,只是在他练习过后,会丢给他一瓶自己配的活血化瘀的药酒。
他知道李铁这是想进步了!
李雪和囡囡则被苏晚晴这个城里的“时装设计师”打扮得像两个城里来的小公主。
用狼皮做的袄子里衬,外面套着新做的罩衫,用的是苏晚晴从城里带来的布料,样子新潮又好看。
两个小丫头每天都美滋滋的,走到哪儿都是一道风景线。
而苏晚晴,她和李默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她不再刻意躲着他,但两人独处时,话依旧不多。
更多的时候,是她在一旁安静地看书,或者备课,而李默则在院子里打理那些打猎的工具,或者炮制那些从山里采回来的草药。
两人之间没有甜言蜜语,却有一种奇异的默契。
他需要什么工具,一个眼神递过去,她就能心领神会地递过来。
她看书看得累了,一抬眼,总能看到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杯晾好的温水。
那根扎在她心里的刺,似乎已经被磨平了棱角。
这天,是她恢复给村里孩子们上课的日子。
小河村没有正经的学校,所谓的“教室”,就是村大队部腾出来的一间空屋子。
苏晚晴的到来,对于这些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全的孩子们来说,不亚于一道照亮黑暗的光。
吃过早饭,她收拾好课本和粉笔,跟李雪打了声招呼,便准备出门。
“苏姐姐走大路吧,前几天下过雨,那条小路怕是泥泞得很。”李雪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村子通往大队部的路有两条。一条是绕着村子走的大路,平坦宽敞,但要多走一刻钟。
另一条则是穿过村后一片小树林的近路,能省不少时间。
“没事我穿着雨鞋呢,走近路快一些,别让孩子们等急了。”苏晚晴笑着说。
她今天心情不错,想早点见到那些可爱的学生。
她并不知道,、有时候,捷径的尽头,通往的并非便利,而是深渊。
那片小树林,平日里就少有人走。
林子不大,但树木长得茂密,阳光都很难透进来,显得有些阴森。
苏晚晴走了没多远,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前方的路上,歪歪扭扭地站着三个人。
是三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但那副模样,却跟“年轻”二字没有半点关系。
头油腻得像是半个月没洗,乱糟糟地搭在额前。
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为的一个,身材瘦高,脸颊凹陷,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着,透着一股子不怀好意的精明。
另外两个,一个矮胖,一个疙瘩脸正嬉皮笑脸地用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