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钱让谁捐!”
李默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姚和韵听完却是大为震撼,随即又化为一阵哭笑不得。
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只剩下几缕青烟。
“贤侄啊,你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嘛。”他揉了揉胀的太阳穴,苦笑道,“我要是能说得动那帮铁公鸡,还用得着在这儿愁白了头?县里那几个大厂的厂长,供销社的主任,还有那几个靠倒腾山货家的大万元户,我哪个没找过?一个个哭穷比我还厉害,就差把裤兜翻出来给我看了。”
在他看来,李默这个法子,跟何不食肉糜没什么两样,太想当然了。
站在一旁的姚虞花和宋妙梦也觉得这个主意有些不切实际。
那些商人的精明和吝啬,她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让他们自掏腰包救灾,比登天还难。
李默却不以为意,脸上依旧是那副成竹在胸的淡然。
“姚叔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直接让他们捐钱,那叫乞讨,他们当然不乐意。
可要是给他们一个赚大钱的机会呢?”
“赚大钱?”姚和韵一愣。
“对。”李默伸出手指,在桌上那份农工商联合社的方案上点了点,“饼,咱们不是已经画好了吗?”
他看着姚和韵,眼神里透着一股洞悉人心的锐利。
“姚叔,商人重利!对他们来说,什么最有吸引力?第一肯定不是荣誉,不是名声,而是实实在在的利润。
咱们这个联合社,一旦搞起来,覆盖的是全县的农产品生产、加工和销售。
这里面有多大的油水,他们比你我更清楚。”
姚和韵的思路被他带着走,渐渐明白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李默敲了敲桌子,“把这次捐款,跟联合社未来的合作资格挂钩。
你想成为我们联合社的独家运输队吗?可以,先拿出诚意来。你想承包我们某种土特产的独家销售权吗?
也行,看看你为清河县的百姓做了多少贡献。这不叫捐款,这叫投资未来,叫抢占先机!”
他顿了顿,继续加码:“而且,这个担保人,必须是你,姚和韵县长。
由你出面,亲自跟他们谈,给他们许诺!你的官声和信誉,就是他们最大的定心丸。
他们怕联合社搞不起来,但他们信得过你这个一心为民的县长不会骗他们。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现在官主动递来了橄榄枝,还是一个能下金蛋的橄榄枝,他们是接还是不接?”
一番话说完,书房里鸦雀无声。
姚和韵呆呆地看着李默,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高!实在是高!
他之前只是想着怎么从那些商人兜里要钱,而李默想的,却是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甚至争先恐后地把钱送过来!
同样是画饼,他之前画的,是为人民服务的大饼,人家不爱吃。
李默画的却是香喷喷、油汪汪的利润大饼,这帮闻着血腥味就兴奋的狼,怎么可能不上钩?
“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姚和韵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亢奋的光芒。
“这是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我给他们机会,他们出钱救灾,我们各取所需!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李默看着他打了鸡血的样子,只是笑了笑,端起桌上凉透了的茶,喝了一口。
话他说到这里,也就点到为止了。
有些更深层、更阴损的招数,现在还不是时候拿出来。
姚虞花在一旁看着,一双美目里异彩连连。
她现李默有个本事,总能用最简单直白的话,剖开最复杂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