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说:“月月,不要这么任性,这是我们的婚礼,你却躲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
“我知道。”
江月有时候真的很任性,偏偏又哭得像是在跟他撒娇:“我们不要结婚了,你想找她你就直接去好了,为什么你们闹别扭要拿我当幌子,你们拿我当什么,p1ay的一环吗?”
“你们平等自由尊重的爱情一定要在里面掺杂一点润滑剂么……”
全是借口。
周颂年只听见了一句真话。
江月含着泪,她恨恨地说:“我讨厌你!”
那她就讨厌他好了。
真可怜,她要跟一个厌恶的人生活在一起,直到他腻。
周颂年浅笑,带着几分恶意:“月月,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我是很疼爱你,但不代表我不会生气。”
“婚礼会照常进行,你最好表现地好一些,做个听话的乖女孩,让我们彼此都能在这里稍微留下一点体面。”
江月含着泪,她说:“我讨厌你。”
于是他的笑容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严酷的神情:
“江月,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这样跟我说话,你没有这个资格。”
江月便不说话了,她紧闭着眼,整个人湿漉漉的……
她沉在浴缸里。
她沉在浴缸里。
她沉在浴缸里。
水还是温热的,她的裙摆在水里漂浮,墨如同海藻在水体里纠缠不清,是他半醒不醒的奥菲利亚。
周颂年颤抖着伸出手,他想像以往的每一个梦境一般把她从里面捞出来,他做过这件事,他做得很好,他让她睁开了眼睛……
月月、月月、月月……
水里的江月睁开了眼,红唇一张一合,她说:
“我恨你。”
浴缸里的水渐渐漫了出来,到脚踝,到膝盖,到指尖,再到脖颈……
她说:‘我恨你。’
水没过了头顶。
周颂年没有感觉到窒息,她对他说:“我恨你。”
凭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对他说这句话!
他都没有抱怨过她扰乱了他的人生,他给了她多少好处,他在她这里做了多少血本无归的亏本生意,违背了多少信念准则。
他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还是人生太过走运,上天看不过眼,所以把这份罪孽降临到他身边?
他尚且没恨上她这个罪魁祸,她倒是恨上他了。
凭什么!
周颂年兀自恨着她。
恨不得把她榨成一团黏腻的汁,然后仰颈一饮而尽,他要嚼碎了她,把她吃到肚腹里,藏到肋骨后,锁在心窝里,才能勉强有那么几分安心如意。
四周是一片寂静的海,幽静无光,黑深一片。
“颂年。”
是他的罪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