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另一只手拿着镊子,夹起大块消毒棉,小心清理嵌入皮肉的纤维碎屑和脏污。
“疼……”
苏软痛得弓腰,没忍住,低哼出声。
晏听南捏着镊子的手倏地放轻。
“现在知道疼了?”
他咬着牙,语气又重又沉。
“扑上去的时候骨头挺硬?”
话虽狠,棉球擦过伤口的却动作缓了半分。
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沾血的棉球换了一块又一块。
纱布覆上伤口时,他俯身用牙咬断胶带,温热呼吸扫过她耳后。
苏软绷紧的脊背终于泄了力,冷汗浸透鬓角。
“为什么扑上去?”
他捏着她下巴迫使她转头,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过云层。
“画不能出事。”
“画?”
晏听南的眸色骤然转深。
像根针刺得他心脏一缩。
“画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苏软反手抓住他沾血的手掌,掌心滚烫。
“你更重要。”
“因为那是你妈妈的画。”
这两句话砸进晏听南耳膜,又轻又重。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又在下一秒疯狂擂动。
苏软看着他,声音很轻。
“我看过资料,我知道jy是谁,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那不仅仅是一幅画,那是你拼命想护住的一点光,是你放在心口护着的东西。”
苦肉计是手段和算计,但护画是真心和本能。
他被晏家压着脊梁长大,这画是他心里仅剩没被污染的净土。
她不能看着他的净土被毁掉。
“你把它交给我负责,所以,我不能让它在我眼前毁了。”
“你想守护的东西,我也想替你守住。”
晏听南捏着她下巴的手,倏地收紧。
那一瞬间,他心脏有种被攥紧的窒息感。
还有一丝无措。
这些年,他在晏家这口深不见底的染缸里浮沉。
晏弘懿用门第大棒生生打散了父母,逼得母亲江雅抱着他颠沛流离,尝尽白眼。
九岁那年,晏家的鹰犬终于找到他们。
晏弘懿要的是他这个晏家血脉,至于那个卑贱的美院学生?
是必须清除的污点。
一盆盆脏水泼向母亲,舆论的绞索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