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赫连昭阳沉默许久周唯便心下了然,缓缓坐回去,疲惫道:“没有你说的归元丸,也没有解药,那还有什么?”
“归元丸的试炼秘方掌握在国君和储君手中,我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他是否知道这秘方在何处?”赫连昭阳犹豫一瞬后问,“我能见他一面吗?”
用鼻子想就知道错拉汝赤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否则怎会被折磨这么久?想到这儿周唯便一阵恼火,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赫连昭阳,突然话题一转,问到:“你知道他为何毒吗?”
“为何?”
“他在数九寒天去右相府上演了出苦肉计,眼下右相及其门生全心全意辅佐朕,可都是他的功劳。”
赫连昭阳起身怒道:“你知他身体如何,为何还要让他去!”
周唯怒极反笑:“从小到大你都教了他什么,还需要朕帮你回忆么?”
赫连昭阳无言以对,是他们有意无意给错拉汝赤灌输的那些想法,只是他没想到错拉汝赤最终没能成为他的王后。
“怎么?多年培养却不能为你所用,感到惋惜么?”周唯似乎是看透了赫连昭阳的想法,讽刺一笑,道,“你们夺了他的王位还不满足,日日洗脑让他时刻谨记为后的责任和牺牲,你对他除了蒙骗和利用还剩什么?如今又装这情深义重的样子给谁看!”
“可他沦落至今日模样又是为了谁?”赫连昭阳就知道自己没法跟周唯心平气和地交流,立时回击道,“那寒毒是为救我?雪天拉拢大臣也是为了辅佐我?”
各种情绪在周唯胸口回荡,四处冲撞好像要破体而出一般,他捂着胸口咬牙怒道:“滚!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见他!给朕滚!”
赫连昭阳迈步就往外走,无处宣泄的怒气和烦闷让他顾不得周唯的身份,停下脚步故意道:“你不让我见他又如何,他能忘了我么?你现在拥有的,我曾经未必没有拥有过!”
“你!”
周唯话音未落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这种痛比他以往任何一次负伤都来的剧烈,仿佛有人生生将心脏从胸口扯出,然后不停揉捏一般。接着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周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有父母,有舅舅,有九刃,有周恒,有周懿……唯独没有他最爱的那个身影,仿佛那个人就是他幻想出来的,从未真正进入过他的生活。
“阿鸢……阿鸢……”
错拉汝赤坐在床边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周唯,这人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喊他的名字。他回想着太医说周唯连日来心情郁郁,不用想也知道必然与他有关,这让他忍不住心疼,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残忍。
“我在这儿,我在,”错拉汝赤趴在周唯胸口轻声道,“阿唯,我一直都在。”
周唯沉浸在梦中无法醒来,恍惚间听到了错拉汝赤的声音……似乎还有赫连昭阳?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要带他的阿鸢走吗?不行!绝对不行!
“跟我回去,”赫连昭阳道,“这儿没人能救你,跟我回西迦,或许还会有办法。”
错拉汝赤摇摇头笑了笑说:“没办法的,你回去吧。”
“归元丸的炼制方法呢?你可知道?”
赫连昭阳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询问错拉汝赤,想过他会讽刺地说:“我怎么会知道?”
想过他会淡然地摇摇头。
想过他无奈又悲伤地说:“我若知道便好了。”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对方会保持沉默。
“你知道?!”赫连昭阳猛的提高声音,质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不说!你就这么想死?”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赫连昭阳真的烦透了这沉默不语的样子,却还是耐着性子劝到:“就算是为了他,你说出来,再稀罕的药材我们也尽力去找,这一切也不是无法可解……”
“赫连,”错拉汝赤微眯着眼眸,轻轻抬起下巴嗅了嗅独属于冬季的味道,缓缓开口道,“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错拉汝赤睁开双眼,异色双眸玩味地盯着怔愣在原地的人,似是对这反应早有预料,笑了笑说:“但是他会。”他会为我去死,所以我不能说。
就在错拉汝赤转身返回寝殿的瞬间,胳膊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赫连昭阳沉沉地开口:“若是我愿意呢?”
错拉汝赤没想到赫连昭阳会说这样的话,当即愣在原地,一颗心砰砰砰快要从胸腔跳出来,他回头死死盯着赫连昭阳,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炽热,可他自己心里明白,那热烈与情爱无关,而是他对生的渴望……
可仅仅一瞬错拉汝赤便冷静下来,他拍下赫连昭阳的手摇摇头说:“我不想一辈子都欠你的。”
“可你他娘的现在要死了!”赫连昭阳彻底失去了耐心,怒道,“我不知你究竟在别扭什么!要死要活的闹一通又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非要所有人都跟着你不得安宁才满意!”
错拉汝赤一反常态地没有沉默,小声道:“对啊,我疯了,我要让你们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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