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不可能!他从不晚上来!
邻居?更不会!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四肢百骸。我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仿佛它下一秒就会被某种不可名状之物破开。
“笃……笃笃……”敲门声又响了三下,节奏依旧缓慢、小心,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
我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键盘上。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门外再无动静,但那无声的等待比任何喧嚣更令人窒息。
逃!从窗户!
这个念头猛地窜出!我租的是老式居民楼二楼!窗外有狭窄的空调外机平台和锈迹斑斑的消防梯!可以下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我屏住呼吸,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挪到窗边,颤抖着拉开厚重的窗帘。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楼下是黑黢黢的小巷,空无一人。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老旧的塑钢窗,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带着城市特有的尘埃气味。
就在我一条腿跨出窗台,半个身子探出去,手指即将抓住冰冷锈蚀的消防梯栏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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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身后,出租屋铁门的门锁,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簧片弹开的脆响。
不是钥匙转动!那声音……更像是某种极其精巧的工具,或者……某种非人的力量,直接拨开了锁舌。
我猛地回头。
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推开了一条缝。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
只有一片浓稠如墨的黑暗,从门缝里缓缓流淌进来,带着一股……极其浓郁的、温热的、令人头皮瞬间炸开的……
骨汤的香气!
那香气如此霸道,如此鲜活,如此近在咫尺。
混杂着骨髓特有的醇厚油脂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入灵魂的异样鲜甜。
它像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了我的心脏,扼住了我的喉咙。
胃里那被强行压抑的饥饿感,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干柴,轰然爆燃。
撕心裂肺的空洞感瞬间吞噬了所有的理智!
门缝缓缓扩大。
一个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立在门口。
柳姨。
她依旧穿着那身沾着油污的白色工作服,皮肤在门外走廊昏暗光线的映衬下,白得像刚从冰柜里取出的石膏。
鲜红的唇膏在阴影里像凝固的血痕。
她手里没有端汤碗,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无波,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穿透室内的昏暗,精准地落在我僵在窗台上的、狼狈不堪的身影上。
她的嘴角,没有任何弧度。
没有嘲弄,没有得意,甚至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绪。
只有一种绝对的、掌控一切的漠然。
仿佛我此刻试图翻窗逃跑的姿态,如同蝼蚁徒劳的挣扎,在她眼中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