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颓然放下手机,蜷缩在床角,拉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仿佛这样才能获取一点可怜的安全感。
被子摩擦着肚兜的丝绸表面,那细微的声响在此刻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刺激着我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白天,我请了假,不敢待在卧室,抱着被子缩在客厅的沙上。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
那件红肚兜依旧贴身穿在我身上,我试过用剪刀,可奇怪的是,每当我把剪刀锋利的刃口对准那系带时,手就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眼前阵阵黑,耳边甚至会出现尖锐的鸣响,试了几次都是如此。
它仿佛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一层无法剥离的、活着的皮肤。
它似乎在吸走我身上的热气。
一整天,我都感觉腹腔里像是塞了一块冰,五脏六腑都冻得痛,手脚更是冰凉得没有一丝活气。
夜幕,再次不可避免地降临。
我不敢关灯,卧室里灯火通明。
我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扇已经被我用力关紧、甚至还推了椅子抵住的衣柜门,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安眠药的副作用,加上前几夜积累的极度疲惫,像潮水一样拍打着我摇摇欲坠的意识。
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
可是,没用。
意识还是不可抗拒地滑向了黑暗的深渊。
又是那个梦。
但这一次,更清晰了。
我还是躺在床上,房间的布置和现实一模一样,连顶灯都亮着。
只是那光,蒙上了一层惨绿的滤镜。那个穿大红嫁衣的女人,就站在我的床边,距离近得,我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散出的,那种混合着泥土和腐朽木头的阴湿气息。
她依旧低着头,黑垂落。
然后,她慢慢地,慢慢地弯下腰,脸凑近我的脖颈。
冰冷的气息吹拂在我的皮肤上,激起一层栗粒。
我看清了!
那垂落的丝间,遮挡下的那张脸没有五官!一片平坦的、惨白的皮肤!
不,不是完全没有。在那本该是嘴巴的位置,皮肤的褶皱细微地蠕动起来,那个空洞阴森的女声,直接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
“快了,就快了……”
“!”
我猛地睁开眼。
眼前不是梦中的惨绿,而是卧室顶灯刺目的白光。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带来一阵阵钝痛。
我还活着,我还……
我的庆幸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因为我的身体,动不了了。
不是梦魇,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我的意识清醒得可怕,能清晰地感知到房间里的一切,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能感觉到冷汗沿着额角滑落。
但我的四肢,我的躯干,我的脖子,都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缚住了,僵硬地躺在原处,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