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我知道的这些,有杜长老教我,但更多,都是我自己摸出来的。
可能我在药田待的时间少,你觉得我是个小偷,占了本该属于你的位置。
但我只想说,那个位置,我没什么兴趣。
真要上位,我不需要借谁的力,我有信心凭自己坐上去。
我尊重您,还请您也瞧得起我的任务,写一条就行。”姜瀚文目光如炬,认真看着老头。
姜瀚文本不想这么急,可他实在担心,眼前人下一次见面,就在葬礼上,天人相隔。
姜瀚文不怕自己被人说闲话,说自己逼死这位老头,他只是怕庄家知道这位的态度后,反手给卢兴旺个不好的名声。
辛苦一生,沐风栉雨,到老不得善终,可悲呼?
勤劳、踏实可靠、认真,这些褒义词在权力场,是最苍白的词汇。
卢兴旺就像曾经的自己,只懂多劳多得,天道酬勤的“真理”。
却不知这世上,从来不公。
蠢才之人,若是拥有权力,一样可以对君子号施令,后者不从,必为立威的刀下亡魂。
不服气?
行啊,造反!
不然,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趴着!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
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
蛟龙未遇,潜身于鱼虾之间!
公平,扯淡!
姜瀚文的爱护,卢兴旺读懂了。
可,到底是诚心,还是假惺惺?
沉默片刻,仿佛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抬起头,两眼如炬。
“扶……扶我起来。”卢兴旺搭上手,撑着姜瀚文胳膊起身。
老头领着他,颤巍巍走到封闭严实的侧房,从袖子里拿出袖珍小钥匙。
“咔嚓——”钥匙打开门。
“呼唔呼”
卢兴旺走几步都喘着粗气,指着门内道:
“你看完这些,我就写。”
咔咔咔
姜瀚文双手往前一推,伴随一架架书出现在视野,淡淡檀香钻进鼻腔。
这是个丝毫不亚于杜青甫二楼的书屋,一眼望去全是书。
书架上写有年份,从早到晚排序,横跨五十年。
最前面的最少,一个书架上只有七八本,中间的书架最多,几乎装满上百本,最后的要少些,但也有三四十本。
卢兴旺拳头捏紧,这些书,可以说是他这一生的心血,现在完全袒露在姜瀚文面前。
“我想看看,你能学到多少。”卢兴旺走进屋里,坐在铺上松软蒲团的椅子上,带着考较眼神审视姜瀚文。
你要打架,我肯定第一个跑。
要是考看书,姜瀚文按捺住心底窃喜。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老头,这可是你“引狼入室”,不关我事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