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人,没有。”屋里传来龚青有气无力的声音。
姜瀚文推门进屋,龚青靠在墙上,望着自己,眼里泛起警惕幽光,如同一只受伤的刺猬,对周围任何一切不信任。
姜瀚文抬来椅子坐下。
“我来,不是给你说对不起的。
当年没得选,就算现在让我重选,我还是会把血线草拿给庄白。
我也不要你原谅,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无权干涉。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还拿你当朋友。
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的话,我想听听你这些年的事。”
两人僵持了半晌,龚青伸手进怀里,拿出一封信。
信封上面沾着血迹,连封笔的黑墨都淡成薄薄一层,几乎看不清楚,很有年头。
“这是我爹临死前,写给我的,你看看。”
姜瀚文接过信,是龚海写给儿子龚青的。
殷切的嘱托后,信里面写了三条出路。
第一条,离开庄家,去安安心心做个农家汉子,但是需要离开大寨村,并且需要在所有人都没注意自己的时候偷跑,以免曾经的敌人把他灭口;
第二条,去找庄闲求情,安心在庄家做个农汉,一辈子不出庄家。
第三条,去药田,投靠自己。
“我爹说,让我在他死后,实在扛不住,再打开这封信。
我没出息,只扛了两年。”龚青羞红脸,低下头,不去看姜瀚文。
两年时间,从龚少爷,到姓龚的,再到残废。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龚青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少年。
这封信,龚青是告诉自己,他来找自己,不是特别用心,而是真的走投无路,希望自己给他一个存身之地。
虽然是信任,可比起直说,还是绕了很大的弯子。
时间在他和龚青之间,建了一堵厚实而高大的墙壁。
对于外人,需要虚与委蛇,对于朋友,姜瀚文更喜欢直来直往:
“龚青,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拿你当朋友。
你和我说话,用不着这么绕。
不信你,我不会大晚上来这里。
如果你觉得,晚上杀人好动手,我完全可以下毒,庄家其他人,想查都查不出来。”
姜瀚文扭头看去。
龚青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沉默良久,对方干涸的嘴唇轻轻阖动:
“如果,我不信你,我宁愿死,也不会来这里。”
说完,龚青双手撑起床沿,身子往下滑,平躺回床上,闭上眼。
至此,双方尽最大诚意摊牌。
可彼此都明白,那层隔阂又厚又高,就这么挺立在两人中间。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