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桌菜,还冒着热气,刚做下来不久。
“让你留下,没什么别的事,单纯想和你喝点酒。
别拘束,今天没有家主,只有我庄孔鸣。”
与刚刚在屋里的威严不同,庄孔鸣脸上露出憔悴,坐下后,自顾自叹气:
“你也看到,我们庄家,心不齐。
幸好老三识大体,送了探灵石过来。”
“家主说笑,牙齿和舌头那么好,也有不小心咬伤的时候。
您和二爷,只是暂时——”
咚!
酒坛重重敲在桌面。
“五十一年!”庄孔鸣严肃看着姜瀚文:“我们不对付有五十一年!”
姜瀚文脸色一僵,自己这个暂时,削微长了点?
庄孔鸣指着酒坛,突然笑道:
“我都说了,今天没有家主,你罚酒!”
姜瀚文心里苦笑,你说没有就没有,当官的,有几个好东西?
不好,我好像连自己也给骂了。
“好,我认罚!”
……
两人从下午喝到傍晚,直到太阳落山,天光灰暗。
浓淡黑白在天边泛起银灰,点点细微明星挂暗蓝天空,宛如深海倒挂,海面泛点浪花。
毕竟是庄家人,不是龚青。
姜瀚文没醉,他喝得少,又刻意小心,意识还是很清醒的。
但他对面,庄孔鸣真的是有点醉,连续九坛,茅房都上了四次。
“姜瀚文,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吗?”
不等姜瀚文回答,庄孔鸣继续道:
“你弄出那个什么果子的时候,我就知道。
当时我爹说,一定要想办法让你坐上杜叔的位置,他做不到的事,我做到了。
他们都以为,我看中你,是因为杜长老曾经给我爹说过,你比他有天赋。
其实,都是狗屁。
我看重的,是你这个人。
你知道我七岁那年,给我爹亲手缝人生第一件衣服,他给我的奖励是什么吗?”
酒气浓烈,连说话语调也迷醉。
庄孔鸣说得断断续续,脑袋顶在掌心,手肘撑着桌子,闭着眼嘟囔。
“不知道,是玩具吗?”姜瀚文疑惑道,没看出来,大刀阔斧搞改革的庄家主,还有干针线活这种时候?
“他给了我一耳光,罚我脱掉衣服,在祖祠跪了三天!”
这句话,庄孔鸣说得字字清晰,就像撕开结痂多年的伤疤。
再久,还是会疼。
姜瀚文一时语塞。
庄闲这么对儿子,不会是抱养的吧?
你觉得孩子报答方向错了,就去正确引导,而不是要把这份,孩子对父母的纯粹爱意踩碎,逼着孩子自己改变。
小孩子就是一张白纸,你怎么教,他怎么学。
你家又不是穷的揭不起锅,你又不是连书都读不起,用这种粗暴方式,强行扭曲孩子观念。
在姜瀚文看来,多多少少,老家主庄闲对孩子有点不负责。
“我爹说,让我有本事打断他双腿,把他摁在祖祠里跪,也不要我任何东西,我们庄家,不养废物!”
到底是狼性教育,还是强者教育?
这次,他真的服气。
姜瀚文看来,都不是,纯纯傻逼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