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靠墙坐着,深呼吸两口,缓道:
“最近流民实在是太多,田里人全都满了。
我就拿之前存的银子出来买米,准备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
袁岐说,我们已经给田让他们种,死的人是命不好,怪不得谁……
后面,我就找上茶楼掌柜,他说让我在院里等,会有人来救我。”
听王野还原真相时,姜瀚文手里拿着一支炭笔在纸上画。
等王野说完,纸上沙沙声戛然而止。
“王野,在冯席兵之前,你说的都是真的。
但之后,你是一句真话也舍不得说。
你那个伤,别说躲避夜明司,就是走路都难。”
王野不敢对视姜瀚文眼睛,低下头:
“前辈,对……对不起,确实是有人救了我,但我不能说是谁。
除了这件事,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行,那我们聊聊你们商会之前的高手,他是谁,有什么习惯,什么时候走的?”
“那位前辈什么样,其实我也不知道。
她只是出手打退黑虎帮帮主,其他的,都是我为了保护商会,自己瞎编的。
那位前辈之前一直住在商会对面的楼上,偶尔会在楼上晒太阳。
我去求见过两次,那位前辈都没见我,是我骗他们,说前辈让我们安分守己,自然没有人敢和商会为敌。”
姜瀚文有过瞬间失神,这个套路,夏志杰也用过!
“还有吗?”他问。
“没有了。”王野摇头:“恩人,我烂命一条,没什么能谢你的。
我有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藏有银子,有六百两,我可以现在把位置写给您。”
姜瀚文摇头,将手里的画板,盖在两人中间桌上,缓道:
“我有个朋友,很多年前和我一起来这里,那时候这里还不叫恒安,而是叫大寨。
我当时开了家书店,他不一样,他说想救点人,但是因为身份原因,他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他说,他找了几个可靠的读书人,让他们负责每天记账,给每一个到地里做工的人签子,最多可以有二十天的签子。
他查了一次账就走,还骗那几人说,他们被下毒,必须听话——”
姜瀚文话还没说完。
“咚”
王野双手重重敲在床板上,出闷响,整个人如猎豹一般跳起,一把抢过两人中间的画板。
画板上,尽管笔调生硬,可那位公子的面目没错的,就是他!
内心的委屈再绷不住,如洪水倾泻。
王野一把把画板抱进怀里,死死抱紧,头仰起,任由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这一路走来,太难,太难了!
那些曾经的老人,死的死,走的走。
只剩下他和袁岐到最后,现在,更是只剩下半死不活的自己。
哽咽良久,王野擦掉眼泪,缓声道:
“那位前辈喜欢穿白衣服,戴白纱斗笠,应该是个女前辈,她好像在找什么,消失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