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瀚文跳进院子,他终于明白,小霸王为什么焉兮兮没精神,虽然只是一墙之隔,但这里同自己院子完全不同。
明明都是同样的雪,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似黑若红的气流,好似整间房子泡在黑海里似的,海面上,偶尔驶过挂红灯笼的行船,穿透雾气缭绕的海面,诡异而幽深。
屋里亮起灯,房门推开。
郑芸絮裹着一身短绒黑毯,靠在门边。
冷风把黑亮秀吹过侧脸,拉起弧度,黑毯不长,没能完全裹住曼妙身姿,露出一双雪白玉足,更胜院里的积雪三分白。
她好奇看着姜瀚文。
“有事?”
“有事!”姜瀚文严肃点头。
“等我穿个衣服。”说着,郑芸絮转身。
“不用了!”
话一说出口,姜瀚文脸颊瞬间烧开,能烫熟鸡蛋。
人女娃说穿衣服,自己说不用了,好像歧义有亿点大?
郑芸絮停住,扭头望着姜瀚文,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奥秘,眼睛眨呀眨,魅惑天成。
“江掌柜是要兽性大了吗?”
一双无形大手在姜瀚文背后,把他推进房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脑瓜子嗡嗡的。
桌上点着灯,一本看到一半的棋谱铺在棋盘上。
郑芸絮躺在床上,毛毯挡住身子,雪白香肩露出三寸,端地诱人非常。
姜瀚文脸颊滚红,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严肃。
“我想到点事,你能和我说说,是怎么杀死那个古巫的吗?”
提到古巫两字,郑芸絮眼里泛起冰冷。
“嘭!”房门关上,灯被吹灭,屋子里静悄悄,耳边只有窗外寒风呼啸的唔唔声。
“真要听?”
“听!”姜瀚文答得干脆。
话音落下,在姜瀚文“眼睛”中,黑红相间的黑洞一点点裂开,一个几乎完全由血红组成的世界在他面前铺开。
他明白了,之前自己看到的“黑”并不是黑,而是太多红色堆叠在一起,颜色加深,形成黑。
一条波澜壮阔,无边无际的血江上,漂浮着一块浮木。
浮木上中间,盘曲着一个小女孩,那是当年被收留的郑芸絮,在郑芸絮手里,捏着一把银亮雪白。
那是姜瀚文后来送她的匕,匕是整片红色世界,唯一的白点。
姜瀚文走近,拉住郑芸絮轻微颤抖的手。
“那天,地洞里就只剩我活下来……”
就像读取玉简一样,姜瀚文好似同郑芸絮更换灵魂,他“看”到地洞中堆积如山的尸体,有人的、有兽的、有枯干的树藤、也有百足蜈蚣的硬壳。
井盖似的天窗打开,一道柔和黄光照进洞里。
“看来,我这次运气真不错。”沙哑而古怪说话响起,就像两片生锈贴片互相摩擦,每个字都让全身不舒服。
光影中,出现一张背光的脸。
画满黑色咒语,刻着神秘符文。
整张脸如树皮松弛,眼窝深陷,可一双眼珠又大又亮,快要掉下来一般。
“嘶嘶嘶”
上千条蛇被扔到周围。
“他”肚子出渴望的咕咕叫,下一秒,抓起手边一条蛇,一口咬下,酸涩苦水灌进嘴里。
紧接着,毒牙狠狠咬进脖子,刺痛……
一次次开门,一次次关闭。
终有一日,地洞里再无间隙,只有他和数不尽的尸体。
“嘭!”
一只大手把“他”抓出地洞,扔在地上。
“他”终于能看起那是个什么人。
全身肌肉蜷缩,宛若风干鱼肉,只剩一层皮包裹着骨头,驼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树叶腐烂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