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不是药王轩的苏文秀?有人告你药王轩售卖假药、毒害人命!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
班头声音洪亮,带着官家的威严,铁尺敲打着掌心,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着苏姑娘。其余几个衙役也虎视眈眈,封住了去路。
客栈大堂内的气氛瞬间凝固。看热闹的闲汉们议论纷纷,看向苏姑娘的目光充满了猜疑和幸灾乐祸。客栈老板娘更是吓得脸色白,连连摆手:“官爷,这可不关小店的事啊!这姑娘是下午才来投宿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苏姑娘显然从未经历过这等阵仗,吓得浑身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因恐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没有……药王轩……不可能卖假药……”
“有没有,回了衙门自然清楚!带走!”班头不耐地一挥手,两个衙役立刻上前,就要捉拿苏姑娘。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插入了苏姑娘与衙役之间,挡住了去路。正是石岳。
“这位官爷,且慢。”石岳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他并未释放气息,但历经生死磨砺出的那股沉凝气势,让两个上前抓人的衙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班头眉头一皱,打量了石岳一眼,见他虽然衣着普通,但气度不凡,眼神锐利,心中不由生出几分警惕,厉声道:“你是何人?敢阻挠官差办案?”
石岳拱手,不卑不亢道:“在下是苏姑娘的远房表兄,姓岳。敢问官爷,药王轩售卖假药、毒害人命,可有苦主?证据何在?是何时、何地、何人报的案?”
他一连串问题,问得班头一愣。这案子本就是上头交代下来,含糊其辞,要抓药王轩的人,哪有什么具体苦主证据?班头脸色一沉:“官府办案,还需向你解释?再敢阻挠,连你一块锁了!”
石岳心中冷笑,果然有猫腻!这分明是借题挥,目标直指药王轩,或者说……是苏姑娘本人!看来,城主府或者说其背后的势力,对药王轩的追查并未停止,甚至可能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苏姑娘的行踪!
“官爷息怒。”石岳语气放缓,从怀中(实则从储物袋角落)摸出一小锭银子(得自赌坊王五),悄悄塞到班头手中,压低声音道,“我表妹年纪小,不懂事,初来乍到,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官爷行个方便。这点心意,给几位官爷买碗茶喝。至于药王轩的事……我们实在不知情,能否通融一二?”
班头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分量不轻,脸色稍霁,但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依旧板着脸道:“这是上面交代下来的案子,本捕头也做不了主。不过……看你也是懂事的人,这样吧,人我们可以先不带回衙门,但你们必须留在客栈,不得离开!等我们查清了案情,再做定夺!”他这是想先将人稳住,再图后计,或许还能榨出更多油水。
石岳心中明镜似的,但此刻不宜硬抗,便点头道:“全凭官爷安排。我们就住在二楼,绝不会离开。”
班头满意地哼了一声,对几个衙役使了个眼色,又对客栈老板娘喝道:“看好他们!若敢私自离开,唯你是问!”说完,这才带着人扬长而去。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客栈老板娘苦着脸,对石岳二人道:“两位客官,你们可别给我惹麻烦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岳安抚了老板娘几句,又塞给她一小块碎银,老板娘这才不再多问,只是叮嘱他们千万不要外出。
石岳带着惊魂未定的苏姑娘回到二楼房间。苏姑娘一进门,就瘫坐在椅子上,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污蔑药王轩!爹爹一向以仁心行医,从不卖假药!肯定是张师傅,肯定是他勾结了官府,想吞了分号,还想害我!”
石岳关好房门,布下一个简单的隔音禁制(以他目前的修为和对符文的粗浅理解,只能略微隔绝声音),沉声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他们抓你,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药王轩的产业。”
苏姑娘止住哭泣,茫然地看着他。
“城主府悬赏驱邪,药王轩分号被查封,有黑袍人和官军出入,现在又有人举报药王轩售假……这一切,恐怕都指向同一件事。”石岳分析道,“药王轩很可能现了城主府或者城内某些势力的某个秘密,而这个秘密,与所谓的‘邪祟’有关。他们查封分号,是为了灭口或控制;现在抓你,可能是为了防止你泄露秘密,或者……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苏姑娘听得脸色白:“秘密?什么秘密?我……我不知道啊!”
“你好好想想,你离开分号前,可曾现什么异常?张师傅或者分号里,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药,或者处理过什么古怪的病例?”石岳引导道。
苏姑娘努力回忆,忽然想起什么,迟疑道:“异常……好像是有。大概半个月前,张师傅亲自接诊了一个病人,很神秘,用黑布轿子抬来的,直接进了后院密室,不准任何人靠近。后来……后来我无意中听到张师傅和一个人在密室里争吵,好像提到了‘血髓’、‘控制不住’、‘城主’什么的……我当时没在意,以为是普通的疑难杂症。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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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髓?控制不住?城主?石岳心中豁然开朗!线索串联起来了!城主府(或城内某势力)可能在利用某种邪恶的方法(可能与“墟”力或邪术有关),而药王轩分号很可能被要求提供特殊的药材或技术支持!张师傅或许为了利益答应了,但后来现事情失控(“控制不住”),或者良心不安,与对方生冲突。而苏姑娘的反对,或许也引起了对方的警惕,进而引来了杀身之祸和分号被查!
“看来,我们必须弄清楚,城主府到底在搞什么鬼!”石岳眼中寒光一闪。这不仅是帮苏姑娘,也关系到他自身的安全和探查“墟”力污染的目的。城主府很可能就是污染源之一,或者知情者!
“可是……我们现在被监视了,怎么查?”苏姑娘担忧道。
“监视?”石岳冷笑,“只是几个衙役和老板娘罢了。今晚,我亲自去城主府走一趟!”
“不行!太危险了!”苏姑娘惊呼。
“放心,我有分寸。”石岳道。他修为已恢复大半,又有在绝地中磨砺出的隐匿和逃生手段,只要不碰上筑基期以上的高手,自保应该无虞。更何况,他手中还有“镇魔令”这张底牌,此物对“墟”力相关的邪恶气息,似乎有特殊的感应和克制作用。
是夜,月黑风高。
石岳换上一身深色劲装,用黑布蒙面,将匕和几枚锋利的冰片(用《天霜凝魄诀》凝水成冰制作)藏在身上,骨矛则留在客栈。他让苏姑娘待在房间,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石岳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翻出客栈后窗,落在僻静的后巷。他避开打更人和巡逻的兵丁,凭借着过人的身法和感知,在屋脊巷道间穿梭,朝着内城中心——城主府的方向潜行而去。
白河城的内城防卫明显比外城森严,但比起地宫、冰谷那些绝地,还是差了许多。石岳轻易避开了几队巡逻队,来到了城主府高大的围墙之外。
府邸占地广阔,朱门高墙,灯笼高挂,气派不凡。但石岳却敏锐地感觉到,府邸深处,隐隐传来一丝令人极度厌恶和心悸的阴冷、血腥、夹杂着混乱嘶嚎的气息!与逆渊之路中“万噬”魔物的气息,有几分相似,却又驳杂了许多,仿佛混合了人类的怨念和某种邪恶的仪式力量!
“果然在这里!”石岳眼神冰冷。他找了个僻静角落,如同壁虎般攀上高墙,伏在墙头,向内望去。
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但大部分区域都黑灯瞎火。唯有府邸西北角一处独立的院落,依旧灯火通明,并且有隐隐的、压抑的痛苦呻吟声和古怪的诵念声传来!那股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正是从那个院落中散出来的!
石岳屏住呼吸,如同一片落叶,飘然落入府内花园的阴影中,然后借着假山、树木的掩护,朝着那处灯火通明的院落潜行而去。
越是靠近,那股邪恶气息越浓,血腥味也越清晰。院门口有两名身穿黑色劲装、气息冷厉的护卫把守,目不斜视,显然是精锐。
石岳绕到院落侧面,找了一处树木茂盛的墙角,轻轻一跃,抓住墙头,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向院内望去。
只见院落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刻画着诡异血色符文的石台!石台周围,站着七八个穿着黑袍、头戴兜帽、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正在低声诵念着晦涩的咒文。石台上,绑着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似乎已经昏死过去的流民!而石台旁边,还放着几个盖着黑布的笼子,笼子里隐约传来野兽般的低吼和抓挠声!
更让石岳瞳孔骤缩的是,在院落正屋的台阶上,负手站着一个身穿锦袍、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正是白日里在茶馆二楼见过的那个书生!只是此刻,他脸上再无白日的温和,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和隐隐的狂热!
而在书生身旁,还躬身站着一个穿着药师袍、满脸谄媚和恐惧的矮胖老者——正是苏姑娘口中的张师傅!
只见张师傅手中捧着一个玉碗,碗中盛着粘稠的、暗红色的、散着腥甜与恶臭的液体,他颤抖着将液体,缓缓倒入石台上一个特定的凹槽之中。
随着液体流入,石台上的血色符文骤然亮起!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和邪恶气息爆!那被绑在石台上的流民,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出非人的惨嚎,七窍中竟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冒出!而旁边笼子里的嘶吼声也更加疯狂!
“以生灵血髓为引,饲喂‘噬灵’,试图控制其反哺己身,获得力量……真是愚蠢而邪恶的仪式!”石岳瞬间明白了这仪式的本质!城主府(或者说这书生代表的一方势力),竟然在用活人血髓喂养某种被他们称为“噬灵”的墟兽或魔物,并试图通过邪恶仪式,获取墟兽的力量!难怪井水臭,乱葬岗异动!这根本就是在人为制造和催化“墟”力污染!
而那“噬灵”,很可能就是“万噬”的某种低阶变种或衍生体!
“谁?!”就在石岳心中震怒,气息因情绪波动而出现一丝不稳的刹那,台阶上的书生猛地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石岳藏身的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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