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无声地滑过去几天。
窗外的梧桐叶子又落了一层,灰白的天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出长长的、安静的光带。
屋子里有一种刻意维持的、脆弱的平静。
他和夏美婷之间仿佛多了一层看不见的膜,两人动作都放得很轻,说话客气温和,像怕碰碎什么。
他们都极有默契地绝口不提那个周二的夜晚。
有时候,高宇甚至会恍惚,那几张冲击力极强的照片,妻子那些挑逗又冰冷的文字,是不是只是他焦虑过度产生的一场幻梦。
太不真实了。
只有手机里那些尚未删除的信息和照片,铁证如山般地提醒他,那不是梦。
那晚生的一切,都是夏美婷精准投喂到他眼前的饵食和警告。
他点开过那几张照片无数次,放大每一个像素,反复琢磨那些他找到的破绽——松动的表扣、紧攥的u盘、位置偏移的吻痕。
这些细节是他理智的锚点,死死拽着他,不让嫉妒的狂潮将他彻底淹没。
夏美婷似乎彻底恢复了正常,甚至比平时更“正常”了。
她会准时下班回家,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做简单的晚餐,吃饭时会聊聊公司里无关痛痒的闲篇,晚上窝在沙里刷手机时,也会像以前一样把光洁的脚丫随意搭在茶几上。
一切都很好。
太好了。
好得像一层精致涂抹的脂粉,底下盖着的是什么,高宇不敢细看。
他小心翼翼地配合着演出,递给她碗筷时,指尖却抑制不住地冷。
他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昂贵的香水味,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尖啸这平静下面是空的!
是假的!
但他戳不破。
他没有任何证据,除了他自己那颗被猜疑蛀得千疮百孔的心和手机里那些存疑的照片。
他只能等,等那个藏在暗处的影子再次出手。
等夏美婷下一次……“投喂”。
又是几天。
平静再次被打破。
夏美婷又开始晚归,甚至变本加厉。
之前只是夜里不见人,现在连白天都常常联系不上。
微信回复变得简短而延迟,“在开会”、“见客户”、“忙”成了高频词汇。
电话有时会转接提示音,接通后背景音总是很嘈杂,或者异常安静。
问起来,永远是那句带着淡淡不耐烦的语气“不是说了吗,忙,项目到了关键期,走不开。”
高宇坐在越来越空的房子里,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扔在岸上暴晒的鱼,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焦渴和窒息中煎熬。
他疯狂地刷新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眼底的血丝和深重的黑眼圈。
他既怕那个号码再次来什么东西,又近乎自虐般地期盼着它出现——仿佛只有夏美婷那些恶意的信息,才是连接他和那个“真实”妻子的唯一通道。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冰箱里塞满了啤酒,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即使开着窗,屋里也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颓废的烟酒混合气味。
就在他几乎要熬干的时候,手机屏幕终于又亮了。
信人婷婷。
这一次,来的不是一张照片,是一个压缩包。
高宇的手指冰冷,微微颤抖着,烟灰掉落在裤子上也浑然不觉。
他点了下载。
进度条缓慢地移动,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
解压,里面是七八张照片,和一个只有三秒钟的短视频。
他的呼吸骤然停止了。
照片比上次更加不堪入目。
角度更加刁钻,画面里的夏美婷——穿着他从未见过的、几乎是几根细带组成的黑色蕾丝内衣——神情迷离,摆出各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姿态。
环境似乎是在一间卧室,灯光暧昧,kingsize的大床凌乱,隐约可见一个男人强健的手臂和部分胸膛出现在画面的边缘,与她的肢体交缠,比上一次更加直白,更加具有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