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提及要废除契约的事情。
反而是薄倦意见到薄云烨这么容易松口,心下放松之余也免不了有些愧疚。
……老祖为他思量良多,他却总是任性妄为……
薄倦意苦恼地皱了皱眉。
他看着薄云烨离去的背影,心里已经开始思量着要用什么办法来哄老祖开心了。
思索间,少年抬起头,目光却在无意中瞥见了一旁敞开的窗台。
他如今是坐在薄云烨曾经坐过的地方,而从这个角度看去,刚好能透过敞开的窗户把走廊上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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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秦悬渊也还未就寝。
他丝毫没有困意,肩膀上的伤也影响不了他。
剑修此刻正坐在桌边,伴着烛火,他小心翼翼地编织手里的线绳。
倘若有擅长女工的绣娘来看的话,一眼就能认出秦悬渊这会编的正是一枚同心结。
两股彩绳相互缠绕,宛若连理相依的枝条,而在绳结的下方,一颗莹润饱满的珍珠缀于此,禾穗状的流苏垂落在最末端。
从形状上看,秦悬渊这花费了数个时辰弄出来的同心结已然算是个完成度极高的成品了。
剑修是第一次尝试弄这种东西,中途不知道废了多少绳结才堪堪编出了这么一个形状完整的。
但秦悬渊却仍然觉得还不满意。
这是他要送给薄倦意的东西,比起上一次临时赶制出来的纸灯笼,这一次他的时间宽裕,怎么也得把东西弄得好看点才能送得出手。
带着这样的念头,剑修把手里编好的绳结再次拆掉,准备重新再编织一个。
而等薄云烨来到剑修房中的时候,看见的正好就是这样的一幕。
秦悬渊的警惕性很强,几乎在薄云烨现身的那一刻,剑修就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的眸色一动,抬起头,视线却在触及到薄云烨的身影时有些愕然地怔愣了片刻。
“剑……老祖。”
秦悬渊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深夜造访的来者竟然会是薄云烨。
白衣剑尊出现在这里,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冰冷复杂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剑修。
一寸一寸。
幽暗冷淡的视线仿佛要将秦悬渊整个人都给剖开来看一样。
与在薄倦意面前时的样子不同,薄云烨此时褪去了所有的温情,他看待秦悬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企图想要夺走他精心珍藏了多年宝物的恶徒。
秦悬渊顶着薄云烨的注视,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脸上的神情却依旧称得上是沉稳冷静。
他没有在这股可怕的威势下轻易地就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怯色。
相反他身上的杀意鼓涨,凛冽的杀气犹如一条无形的巨龙,五爪泛着湛湛的寒光。虽不及薄云烨那无比强大的威压,但巨龙却也并未被打压下去。
它在试图和这威势抗衡。
即便以它现在的力量而言,做出这举止无异于是在以卵击石。
但秦悬渊没有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