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我佬他们商量好,让围子里的地种杂粮?”
众人点头。
“会算账吗?卖菜钱能买多少杂粮,还能挑人家种得最好的。”
罗学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叉腰扶额。
“昌哥,你们眼看都是要当爷爷的人,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不算陈连,十八户人,咋能这么整齐地听老头子们的话。”
罗学昌踌躇半晌,叹气道:“当时分家下坡,不是抓阄,也不是商量,而是爹娘觉得我们是老大,离了他们能撑住门户,指定我们分下来的,还召集全家人帮我们盖新院子,所以爹娘们说什么,都得让一让,不然日子就没法过。”
“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没人跟我说呢,连点风声都没有,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啊。”
罗学云回过神,道:“为什么现在又愿意让我知道了。”
罗学昌道:“听学杰他们讲,今后咱们的地,一年能赚上千,我们觉得这样下去就没意义了,毕竟一千块钱,能买多少斤红薯玉米。”
“那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去说服叔佬们?”
“对的。”众人猛猛点头。
罗学昌道:“学盛学亮都盖起砖房来,我们不求跟他们相比,可等我们孩子结婚的时候,不能接着住土屋吧,到时候他们看到坡上,都盖了砖屋,能不埋怨我们做父母的。”
“这番话,你们应该自己说给爹娘听,让他们看到你们的难处,外人搅合很容易掰扯不清楚,反而造成麻烦。”
“老头子们顽固得很,咱们坡上说话他们肯听的,除了幺爷,就学云你了,你不帮忙,我们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理是理,情是情,有些事我帮不了。”罗学云冷静道,“要是叔佬们真的不讲理,也没事,地你们接这种,水田空出来,种莲藕种地栗子(荸荠),照样把钱挣出来。”
罗学昌等人大喜,朝三暮四完全可行,到时候不过是杂粮换主粮,关键能和罗学云拉回关系,就算开车算数咱们做不了,干些体力活总是好手,好事不能忘了大伙,咱们也是一家人。
众人散去,罗学云清净下来。
念及罗学昌的预言,说过年亲戚来自己家的肯定多,罗学云就头痛。
大过年的喜庆时候,肯定是不能赶走的,可要自己做饭待客,那也是没门。
他连伺候自己都烦躁不已,哪有心情收拾一桌好菜,陪他们吃好喝好,然后再整理餐桌厨房,剩饭剩菜?
罗学云赶忙唤来大黄,让它喊来大姐二姐等人,然后把杂粮分一点出来,把大部分都送回老屋。
此外,还自掏腰包,买来猪肉鸭肉鱼,给老爹老娘做腊肉咸鱼。
望着一担接一担的好东西搬进屋里,老爹老娘喜得合不拢嘴,逢人就要谝嘴,跟人炫耀二儿子心疼爹娘,早早给准备大量的年货,都是荤腥足够的实在货。
至于罗学云“祸水东引”的计谋,在老爹老娘看来,完全不是事,相反他们还很高兴,热衷于忙活一桌菜,替罗学云招徕亲朋。
老一辈人的思想就是客人来得多,证明自家日子过得好,出去有面子。
你要是穷得揭不开锅,亲朋就算是不嫌弃,也担心拖累你,不肯在你家留客。
大堂姐罗柳的婚期如期举办。
男方名叫杨青,家里不是很有钱,毕竟二十六七才敢说媳妇,就是明证。
但观外貌举止,可看出是个勤劳肯干,没什么花花肠子的人。
老叔罗师塘向来是个聪明老练的人,心眼比老爹多几倍,他宁肯让大堂姐拖好几年,也要精挑细选,可以侧面佐证脱颖而出的杨青绝不一般。
以罗学云的眼光看,这场婚礼办的很朴实无华,既没有后世流行的婚纱嫁衣,也没有各种气球彩抛。
男女双方都仅是挑了干净漂亮的衣服。
唯一比较有面子的,就是罗学云牵头租用的拖拉机车队,避免送亲车队吃灰。
罗学杨操持整个婚礼流程,罗学云一边帮忙,一边趁空用相机记录某些生动有趣的画面,以后可当做礼物送给堂姐做个纪念。
毕竟,人生的好时光就是那么短暂的几回,青春更是留不住。
堂姐的婚礼办完,就是罗学盛三家的上梁宴。
出乎罗学云预料的是,他们都选择跟罗学云一样,只建一层楼,正房三间,东边厨房,西边还有个能住人的房子。
不用问,肯定是约好的。
罗学云有些无语,不知道是自己引领了风尚,还是他们不信任二楼,毕竟他们从来没住过两层楼的房子。
不管怎么说,年前的事都算了结,把剩下的小白菜逐步销售完,就可以等着下雪结冰,然后过年。
第177章送礼
闽南地区流传着尾牙宴的习俗,每年腊月十六前后,商家希望来年生意兴隆,准备好酒好菜给土地公“打牙祭”,祈求得到保佑。
这种风俗习惯,后来被引入现代企业,变成年终之前,叫人爱恨交加的庆祝宴会。
北方虽然没有这种成规模成惯例的尾牙宴,但商号在年前送伙计回家,也常会聚在一起吃桌大宴,掌柜代表商号感谢伙计们一年的辛苦付出,祝他们过个好年等等。
这也是笼络员工,交流感情的某种仪式。
罗学云不能免俗,在年前,生意即将停歇的档口,包下饭店,将陈清所有跟青云菜业合作的菜贩,请到一起,痛痛快快吃顿大宴。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免不了忆苦思甜,跟着表感想,希望明年能越做越红火,大家一起财。
晚宴结束时,还有伴手礼随身带回,可谓是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