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学云指了指供桌上的奶粉盒:“牌子是江城的,咱们这的供销社不卖。”
“朋友寄给我的不行啊?”
“当然可以,在江城有朋友更好,那里有个正汉街,正在大力展小商品经营,先别好高骛远,往那边瞧瞧能不能找到适合咱们这里的商品,做起来就是赚到。”
“既然知道怎么做,干嘛不自己去,你打架厉害,还会治病,出门在外不怕人招惹。”
“文艺一点讲,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仁者静,智者动,而我是仁者,不喜欢来回奔波。”
罗学云微笑道:“况且我摊子摆得很大,各事在我心中有轻重缓急,若是别人能搞定,就应该给他机会,钱是赚不完的,不能啥事我都要亲力亲为。”
罗学龙问道:“这买卖真赚钱吗?”
“当然,只要一件商品在两地之间存在差价,数量够大,覆盖住成本,剩下的就是盈利,夸张点说,撞到大运,一次挣的能吃三年。
而种地卖粮,收成可以预料,你去年赚多少,今年就是那个谱,高不了多少。”
“这事让干吗?”
罗学云脑子转了半圈,才理解他这句让干吗是什么意思,当即点头道:“不仅让干,还鼓励提倡。”
学龙转向陈连,眼中异彩连连:“老三,我觉得可以试试看,要真跟学云说的,咱们盖砖房买自行车缝纫机就有指望。”
陈连摇头道:“大哥,不要光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事情不是上下嘴皮一动就能搞好的,做买卖很麻烦。”
“我相信学云,他的外号可是点石成金,他都觉得这件事可行,能成的把握应该很大。”罗学龙道,“学云也说了,咱兄弟俩先试试看,不成再找别人,不耽误事。”
陈连很是犹豫。
罗学云便道这件事不着急,都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晚间,躺在床上的陈连翻来覆去睡不着,惹得何媛直掐他。
“娃好不容易哄睡着,别作孽,把他吵醒。”
陈连于是不动,望着窗台透进来的朦胧月光,问道:“媳妇,白天我说了,咱家以你和孩子为主,这件事你拿主意,你说行,我就干,你说不行,我就不干。”
何媛压低声音道:“你跟我说心底话,还想不想进山,打野味找稀奇古怪的东西混钱?”
“你要问,我只能说不知道。”陈连迷惘道,“我明白这种事情干不长远,上次被蛇咬没处理好,我其实就有些不想再干,可是搞熟悉了,不舍得这个营生。”
何媛道:“可是你又太讲原则,违法的事你不干,迟早要被挤出来。”
“是啊。”陈连幽幽叹道,“跟和人玩心眼相比,我更喜欢和野兽斗,咬了就咬了,很直截了当,不会背后捅刀子。
只是他们不明白,做什么事都是讲本行的,你抓野味采药材的,撞到什么洞墓非觉得有宝贝,要去闯一闯,就是在玩命。
行当自古都是父传子,师传徒,要不是干爹打猎,我也不可能走这条路,他们不懂这个道理,非要头铁碰运气,就是玩命……”
何媛道:“你这样说,不是心里已经有打算了吗?你不是领头,很多事决定不了,又不肯随大流,这种事结局怎样,你见得少?
我劝你留在家里,也是担心,常言道,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陈连无奈道:“打猎种庄稼我会,做买卖我是真不懂,别说学云不跟着去,居然还要同样什么都不懂的大哥跟着。”
“不会可以学。”何媛道,“坡上人种菜卖菜,难道是天生就会的,不也是慢慢摸索,才做到现在红红火火,都抢着合作。”
陈连道:“媳妇是想我答应?”
“咱屋你当家作主,想好跟我说就是。”何媛道,“大哥五大三粗,一般人都打不过他,有他和你一起,总算是有个伴,出门在外我也放心。”
陈连忍不住苦笑。
说是让自己决定,话里话外都是盼着自己同意。
话说回来,做买卖相比较来说,总算是有门有路,便是一时出门,也能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况且,罗学云明确说了,这生意做起来就是赚,能很快攒起家底,成为富裕之家。
罢了,就从了罗学云。
这货向来主意正,人品正,跟他合作,起码不会跌坑里。
只不过要干这事,还得个老师傅带路。
陈连思虑半宿,想着该给谁写信靠谱。
此时此刻,罗学云同样忧愁老师傅的人选。
倒不是做买卖的老师傅,而是临时建筑队的领头。
张森让出一部分工人名额,可参与乐进市场建设。
罗学云把它当做“福利”,赠送给黄张叶三村的合伙人,虽说是卖苦力挣钱,照样报名者如云,甚至二三十人的名额还要选拔。
这种场面让罗学云都觉得心酸,因而担心他们会无条件让步,导致进城后被欺负,便想找个老师傅能镇住场子,不偏不倚居中调度。
却有些难找合适的,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钱到月底不够花,看来三村的人才还是要多培养啊。
第221章苦心孤诣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的关键,不在于你有没有机会学到行内知识,更在于你有没有机会运用到实践中,增长这种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