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因为初春时节,蔬菜本就不多,青云白菜没有对手,二来,常说白菜价白菜价,无论是大白菜小白菜,本身都是价格很低的蔬菜,除了自家吃,在菜园种点,很少有人大面积种植的。
毕竟玉阑没有一买白菜上千斤过冬的习惯。
现在青云黄瓜受阻,自然是种黄瓜的大有人在,恰巧还撞上他们提前上市,想卖个好价钱的主意,捣乱是顺理成章的事。
郝志气觉得,只要把利益分给别人一些,建立和陈清代卖点一样的模式,自然能拉拢一批人站在自己这边,和自己一起扩大青云蔬菜的代销。
可惜,得到参考答案想要回去修改试卷的郝志气不知道,罗学云老师还是去找了别的学生,再拟定一个“优秀班干部”奖状人选的决心坚定,就算他能改正,最多是双黄蛋。
“高海生不想再掺和蔬菜的事,我俩去找了他,现他真的在养猪。”
罗学祥汇报道:“他家条件不错,不像是缺钱的,而且养猪场规模不小,看样子确实是喜欢养猪的。”
“这话说的,搞得我们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似的。”罗学云忍不住笑道,“高海生就是再修心养性,也不至于送上门的钱都不赚吧。”
罗学祥摸摸鼻子:“这真没法确定,我瞧他态度挺坚决的,可又说想见学云一面,好像你亲自出马,他会有所考虑似的。”
“谈判策略?他是想压价吗?”
“不知道,高海生今年应该四十岁左右,可是跟他交谈,好像面对的是一位老者,什么都懂,什么都看明白,我实在不知道拿什么条件,能说动他。”
“有点意思。”罗学云拊掌笑道,“我原本没打主意去见他的,想着郝志气邓鲁峰在前,你俩能处理。”
学祥俩人脸色微红。
“但现在,他勾起了我的兴趣,这世上人很多,有意思的人却少。”
高海生家在城区崇福路,人却是乡下人,这两年有点金盆洗手的味道,重修老屋住下,貌似要养老,却又兴办养猪场,别说外人疑惑,就是高家沟的亲戚朋友都不知道他怎么打算的。
“海生打小就胆大,年轻时更无法无天,他爹娘都担心这孩子将来会走歪路,那真是走一步看一步,放在眼皮底下顾得死死的。
可是腿长在他身上,想到哪去还不是他自个说的算,又没真犯法,还能锁起来不成?
所以二十四五的时候,他憋不住了,成天往城里跑,有空就去,不管紧点,工分都不想挣,气得爹打娘骂,海生偏偏一句话不说。
没过几年,真混起来,自个掏钱娶媳妇,还在城里买屋,把咱们羡慕得呦,直流口水,没办法,人家就是有本事。”
高家沟养猪场门口,罗学云等待高海生过来的当口,听完老大爷对家乡名人的一整套吹嘘。
“莫不是遇到贵人了?要不然一个穷小伙想达,那可太难了,八辈子都没得机会。”罗学云试探道。
老大爷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呢,一命二运三风水,咱老高家坟头都在一堆,可不是海生命好运好,有贵人提携,乌鸦变凤凰!”
“幺叔,你可别见人就胡吹啦,我脸红得很。”
人还未至,声音已到。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面对面的瞬间,罗学云体会到学祥说的那种感受。
高海生年逾四十,但整个人的状态还很年轻,头衣装都有打理,伴以淡淡的微笑,极具儒雅气质。
再不济也是个技术员,会读书写字的,谁会觉得他是个养猪的?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罗学云对高海生惊讶,高海生同样惊奇罗学云。
粗观气质,淡定从容,仿佛已经二三十岁,经历过很多事,稳重成熟。
细看体貌,青春焕,似乎只有十五六七,刚刚长成。
“真是奇怪,老高我纵横玉阑多年,也算是阅尽千人,第一次看到这样式的人,实在摸不透。”
高海生腹诽不已。
“久仰高老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就一养猪佬,说什么老板大名,倒是罗老板搞的好青云菜,闹得周垣沸沸扬扬,这些天耳朵都听出茧子。”
“不叫老板也行,高场长高总叫起来还顺口些。”
高海生表情一滞,道:“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便是叫海生都行。”
“我当然不能直呼高场长名字,高场长却不妨叫我学云,尊老爱幼传统美德。”
“呵,嘴皮子倒挺利索,可惜来的时机不对,我不会再掺和蔬菜的事。”
“今天来,主要是来认人,然后看猪。”罗学云笑道,“高场长不做我的生意,我却要做高场长的生意。”
“有点意思。”高海生嘟囔着,将罗学云引进猪场。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老大爷讲高海生混达,从养猪场可见一斑,虽然面积不大,主体结构却是砖头水泥,便于清洗管理。
“有五百头猪吧。”
罗学云着实被惊到,这手笔可不小。
“牲畜养殖远比蔬菜风险大,一不小心,怕是血本无归,高场长恁大的气魄。”
高海生淡淡道:“富贵险中求,想按部就班,老实种地干活,又何必动别的心思。”
罗学云道:“这话不假,世上没有零风险的事,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两条腿走路好,养猪场你管理着,蔬菜再插一手,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