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学云耸耸肩。
“是谁不重要,我知不知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商战手段如此简单粗暴,就没法不漏马脚,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无论是投毒翻墙抢公章,还是拔电断网扎车胎,都是最拙劣的商战手段,根本无所遁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在生事。
真正厉害的商战,得朴实无华,得磅礴大气,就是花钱抢市场,用心搞宣传,认真干产品。
对手就算知道你要来搞事,都只能咬牙跟你硬抗,靠内功分出胜败生死。
你也不必因小失大,所谓擅溺者死于水,阴谋诡计玩多了,容易栽在上面。
难道每来一个对手,你都要同样的下贱手段,招呼一套,这不是在侮辱智商?
陈连心知罗学云在陈清认识的朋友不少,对手用这种手段,其实正中下怀,就刚才那小伙表现的样子,根本不像能坚守秘密的。
但他担心的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他要是知道,做生意是这样牵一而动全身,明里暗里好多双眼睛盯着看着,均打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或许当初就不会答应罗学云改行。
以舒咏周为代表的外地朋友好不容易搞定,到了玉阑,自家地界还有这样连绵不断的麻烦,陈连忍不住生出退缩之意。
三百六十行,行行不好干啊。
就在陈连惴惴不安时,乐进市场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各种麻烦纷至沓来。
有委屈巴巴,要求退货的,有东摸西摸,故意挑刺的,有打坏东西,大哭大闹的,有横行霸道,煽风点火的……
马戏台似的,各种角色粉墨登场。
这对联合开业,造成不小的影响,浪费太多人力在处理这些事情上面,以至于没法照顾真正的客人。
同样捣乱者带起的纷乱,虽然给店铺增加关注度,但却是负面的,给很多不明真相的顾客蒙上阴影。
这些店当真不讲道理,当真是黑店?
罗学云瞧见这样的情况,都有些不耐烦,下三滥!
除了恶心人还能干什么?
他们这群人,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捷下手,真要令我笑死。
罗学云快刀斩乱麻,从肉联厂酒厂等相熟的单位,借来很多保卫骨干,带着市场管理的臂章,连搅事者带店员一对一带走,坚决维持住市场秩序。
他们先进行简单处理,能讲清楚情况,愿意配合处理的,能很快放过,实在不愿意,非要吵闹的,就只能等徐剑华派人接收。
一切做得光明正大,绝无偏私,愿意来见证的,尽可以跟来看。
市场这边临时加码,赠送汽水解渴,零食果腹,帽子遮阳等等拉拢人心的操作,勉强止住声名败坏的颓势。
但乐进市场开业,麻烦不断的消息,已经传遍相关人等。
某处茶楼,李通忙前忙后给张森和马军益伺候好茶水,方才陪着笑脸开口说话。
“这都是罗学云自讨苦吃,年前乐进市场建成,主任就说过,大家伙**协力,布置店铺,一起开业,再举行个轰轰烈烈的启动仪式。
他偏不愿意,要逞能,自个搞什么联合开业,七天折扣,现在好了根本没准备好就强行上马,闹出笑话,损害的是乐进市场的名声啊。”
李通原以为张森担负市场建设重任,将之视作晋身之本,最应该是揉不得沙子,应该勃然大怒,斥责罗学云,没想到听他说完,居然是动都不动。
马军益亦是抿着茶水,似云淡风轻。
良久,张森才开口。
“乐进市场有一主两岔三条大街,总店铺加起来过五百,摊位过三百,短时间谁能集齐商户入驻?
照你这么说,一天备不齐,乐进市场就停一天,一月备不齐,就停一月?还是说,你能打包票,保证什么时间内,能拉够数额,嗯?”
李通额头冷汗一下子惊出来,讷讷不敢言语。
张森再道。
“乐进市场,你也是投了大钱的,说起来和罗学云,你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现在罗学云开业遇到麻烦,你既没想过,去给他出出主意,搭把手,也没说进驻店铺,开业声援,反而跟我和马老板打小报告,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此时汗流再多,李通都不得不忍住惊惧说话。
“主任,我没旁的意思,就是觉得罗学云年轻,做事莽撞,不分轻重,要是开业这事,他能给我们打个招呼,咱们有力往一处使,也不会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哦?跟谁打招呼,就能不遇到这种情况?”张森眯着眼睛道,“这话我没听明白。”
李通觉自己的心乱了,都开始胡言乱语,连忙赔笑道:“不不不,我是说马老板和我再怎么都是前辈,问过我们,好歹能给他出出主意,不至于这么被动,什么都没准备一样,搞得乱七八糟。”
张森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提及这个话题,直到某个时间,起身离去。
马军益跟上,远远避开李通后开始讲悄悄话。
“老张,你是觉得李通有问题?”
“凡是煽风点火者,必然心怀鬼胎。”张森冷笑道,“他太有点不知道自个斤两,见谁都想抡起来当枪使。”
“还是眼皮太浅,看不了长远。”马军益道。
“他看得长不长,是他自己的事,别人没责任替他爹妈教育儿子,乐进市场的重要性,我讲过多少次,他满脑子只记住钱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