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不想回那个憋闷的府邸了,他要在街上走走。
看看这些依旧完好、依旧快活的人们,是怎么在他痛苦不堪的时候,肆意欢笑的!
他阴沉着脸,继续往前走,步伐有些重,带着一股宣泄不出的戾气。
小厮们大气不敢出,低着头紧跟其后,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走着走着,上官昊忽然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街口停下了脚步。
他眯起那双死鱼眼,看向前方不远处刚从一家小药铺里走出来的一个年轻女子。
那女子穿着半旧不新的棉布衣裙,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药包,行色匆匆,脸上带着明显的忧色。
她低着头快步走着,并未注意到不远处那道黏腻阴冷的目光。
上官昊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几息,忽然,嘴角极其缓慢地,扯出一个扭曲而残忍的笑容。
他想起来了。
苏玥。
那个曾在街上被他看中,想强行掳回府,却半路被宋姝菀那个多管闲事的贱人截胡救下的民女。
后来这女子似乎进了尚书府当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上官昊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底的癫狂之色越来越浓。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小厮跟上,然后不远不近地,跟在了苏玥的身后。
苏玥完全没察觉到身后的尾巴。
她心里记挂着家中病重的母亲,脚步又快又急。
前些日子母亲染了风寒,原本以为吃几剂药就能好,谁知病情反反复复。
今日她去给二小姐告假出门买药时,府里相熟的大夫私下告诉她,病情有加重的迹象,需要添几味贵些的药材。
她一个在尚书府厨房的丫鬟,月例有限,哥哥苏诚给人打短工、干农活,收入也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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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母亲治病,家里本就不多的积蓄早已掏空,还欠了药铺一些钱。
今日这包药,还是她求了药铺掌柜许久,答应月例一就立刻还上,才赊来的。
心里沉甸甸的,苏玥拐进了城北一条狭窄破旧的巷子。
这里鱼龙混杂,住的都是些贫苦百姓。
她家就在巷子深处,一个低矮破败的小院。
刚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股浓郁的药味就扑面而来。
院子里,哥哥苏诚正蹲在一个小小的泥炉前,守着上面的瓦罐,小心翼翼地扇着火。
瓦罐里咕嘟咕嘟地响着,正是给母亲煎的药。
“哥,”
苏玥快步走过去,声音有些哑,
“娘怎么样了?”
苏诚抬起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焦虑。
他接过妹妹手里的药包,叹了口气:
“还是老样子,烧没完全退,咳嗽得更厉害了。大夫说的那几味药……”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眼中的为难和绝望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