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花千骨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嘴里念念有词,正为了那上万条门规焦头烂额。
她时而皱眉,时而叹气,一边背一边偷偷看一眼不远处。
桃花树下,宁萱侧躺在草地上,姿态惬意,呼吸平稳。
那本厚厚的戒律册,被她垫在了脑袋下面,当成了枕头。
一阵冷风吹过。
白子画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桃花树前。
他一袭白衣,不染纤尘,整个人清冷得不似凡人。
花千骨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假装认真看书,可耳朵却竖得老高。
“宁萱。”
白子画的声音,没有温度。
树下的人动了动,似乎是被吵醒了,有些不悦地睁开眼。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师父。”
那语调,听不出半点恭敬,只有被打扰的烦躁。
“戒律,可曾背熟?”
白子画的语气愈冰冷。
宁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然后看向他,忽然笑了。
“师父。”
她顿了顿,换了个称呼。
“上仙。”
“我辈修仙,求的是挣脱天地束缚,逆天而行,寻一个逍遥自在。”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在寂静的绝情殿里回荡。
“若要被这万千规矩框住手脚,磨灭心性,那还修什么仙?求什么道?”
“不如回家种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岂不更自在?”
一番话,石破天惊。
花千骨惊得手里的戒律册都掉在了地上。
她从未听过如此……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
白子画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他活了数千年,身为长留上仙,六界敬仰,所有人都将他的话、长留的规矩奉为圭臬。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将他引以为傲的、维系仙界秩序的规矩,说得一文不值。
回家种地?
何等的荒谬!何等的……
他竟找不到一个词来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