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没有说话。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那是一种穿透一切的审视,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从这具皮囊中剥离出来,放在光下仔细检阅。
敖萱维持着躬身的姿势,将一个忐忑、不安,却又坦荡的下级仙官形象扮演到了极致。
她知道他在怀疑。
她也知道,他找不到证据。
许久。
久到敖萱感觉自己的脊背都开始僵。
应渊终于动了。
他从她身边走过,没有再看她一眼。
当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殿门后的黑暗中时,那清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仙阶晋升,仙法是根基,心性亦是。”
“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他人已不见踪影。
殿门重新开启,外面的光亮和喧嚣涌了进来。
那股压得人无法呼吸的气息,也随之烟消云散。
敖萱缓缓直起身,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抬起手,才现自己的掌心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位帝君,比她想象中更难对付。
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
与此同时,另一处仙殿。
主考官正在整理考核的最终榜文,准备上报天庭。
“仙官大人!仙官大人!”
一个披头散的身影疯了似的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主考官的袍角,正是被拖下去的萤灯。
押着她的两名天将有些拦不住。
“放肆!萤灯!你还敢在此喧哗!”主考官勃然大怒。
“大人!弟子不服!”萤灯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他,“芷昔她作弊!她一个本源孱弱的花精,怎么可能引来那样的星辉?这不合常理!这绝对有假!”
主考官一脸厌烦地甩开她的手。
“本官亲眼所见,帝君亦在场,何来作假一说?你谋害同门,罪证确凿,还是想想怎么去天刑台领罚吧!”
“不!我不信!”萤灯彻底陷入了癫狂,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
“仙髓验真!”
这四个字一出,主考官的动作猛地一顿。
“我请求对芷昔进行‘仙髓验真’!”
萤灯跪在地上,用头去撞冰冷的地面,出“砰砰”的闷响。
“此法可验明仙家本源真伪,绝无错漏!历来只有在捉拿魔界奸细时才会动用!敢问芷昔,她敢不敢验?!”
她抬起血肉模糊的额头,脸上是扭曲而恶毒的笑容。
“若她清白,我萤灯愿受天雷轰顶之刑,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
“若她不敢……那便证明她心中有鬼!”
“仙髓验真?”
主考官的动作猛地一顿,甩开萤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这四个字,在天界是绝对的禁忌。
它代表着最严苛、最无情的审判,直接剖开仙人的本源核心,将一切秘密暴露在天规之下。
“你疯了?”主考官压低声音,语气里有惊怒,也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