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溪忽然抬眼看他。
孟言溪桃花眼漆黑深邃,不说话的时候自带压迫感,骆珩冷不丁被他吓一跳,心虚地摸了下鼻子:“我也没让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是稍微引入下竞争机制,让她知道你这人还是挺抢手的,她再不珍惜你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骆珩抬手搭上孟言溪肩膀:“我跟你说兄弟,这招真管用。你看我,我跟司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吧,这么多年那丫头对我总是爱答不理,老子像条舔狗似的,最近我们律所刚来一个小姑娘跟我眉来眼去两天,她立马有了危机意识,现在都知道紧张我了。我跟你说,这人啊,不管男人女人,你首先得让她开窍,小醋怡情,最适合开窍。”
孟言溪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没吭声。
骆珩:“要不你试试?”
孟言溪盯着骆珩,安静了几秒,忽然问:“你那朋友圈,是不是设置成仅我可见了?”
骆珩:“……”
他一时竟不知道这个场景之下是该用掩耳盗铃还是该用对牛弹琴。
老师没教过啊。
好在电话铃声及时解救了苦命的骆师傅,从未有一刻,骆珩觉得那平直的座机铃声宛如天籁。
前台刚说有人找孟总,骆珩立刻喜极而泣地跳起来:“来了!来了!你老婆来接你回家了!”
对面原本挺直坐在沙发上的孟言溪,闻言,一秒躺平,手臂弯折盖住脸。那闷闷不乐的样子,让人一时分不清他是在生闷气还是在装可怜。
骆珩目瞪口呆望着他这番骚操作,都无语了。
不是兄弟,认识这么多年,没看出你还有这么一副面孔呢,藏得够深的啊!
话虽如此,开门的时候,骆律师还是识趣地将路景越一起抬了出去。
结果门一打开,骆珩就愣住了,迷迷糊糊醒来的路景越也同时愣住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
“吴菲,怎么是你?”骆珩讷讷问,甚至不死心地看了眼她身后。
今昭呢?
门口并没有今昭,吴菲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穿一条修身的吊带裙,她轻别了下耳后的头发,又拢了拢身上轻薄的开衫,说:“我和朋友刚好在附近吃饭,看到朋友圈,言溪哥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我怕他出事,就过来看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儿什么忙。”
晚上11点,年华正好的未婚女孩独自来到一个已婚男人的房间,骆珩心想,这并不难评,这太好评了。
简直就是孟言溪他老婆的名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骆珩回头看了眼孟言溪。
孟言溪不知道是不是被彻底打击到了,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手臂盖着脸。
房间里的座机铃声此时再度响起,孟言溪也没接。骆珩心里叹了句“老子这是什么命哟”,又任劳任怨地回去接电话。
又有人找,这次骆珩警惕地问了一句是谁。
前台:“孟太太。”
骆珩瞥了眼沙发上不知道是在生闷气还是装死的某人,故意大声道:“什么,你说孟太太来接孟总回家了?”
沙发上的男人终于极轻地动了一下。
今昭进电梯的时候,正好遇见从楼上下来的骆珩、路景越和吴菲三人。
各自心里都有各自的急,互相简单打了招呼,今昭进电梯,骆珩扶着路景越走出去,让前台安排车。吴菲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隔着电梯门,对今昭道:“听说你和言溪哥马上就要结婚了,恭喜你。”
今昭怔了一下,微微笑说:“我们已经结婚了,下个月只是补办婚礼。”
“是吗,”吴菲捋了下发丝,似笑非笑说,“不过对我们这样的人家而言,只有办了婚礼才算结婚。”
“我们这样的人家”用得就很微妙,无形间将今昭和孟言溪划分开。
吴菲又说:“言溪哥为了这场婚礼花了很多钱,你可能不知道,好多人几辈子都挣不到这个钱。你真幸福,我很羡慕你。如果可以,可以告诉我是怎么让他这么喜欢你的吗?”
今昭的视线原本焦急地停留在电梯键上,正在想当着人的面摁关门会不会不礼貌,闻言,目光对上吴菲。
电梯门因为停留过久,开始自动关合。
今昭缓缓道:“那或许是因为……”
吴菲:“什么?”
金属门滑过轨道,速度不快不慢,两秒,或者三秒。
隔着徐徐关合的电梯,今昭看着吴菲的眼睛,平静道:“我值得。”
今昭上去的时候,孟言溪又坐起来了。随着今昭推开虚掩的房门,他抬眼。
隔着明亮的暖黄灯光,四目相对,空气仿佛一瞬变得安静。
孟言溪没有说话,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她。
今昭关上门,抬步往他走去时,看了眼茶几上的空酒瓶:“一开始看到骆珩的朋友圈,我以为这些酒都是你喝的。”
孟言溪仰头看她,没吱声。
今昭停在他面前,轻声说:“我很心疼。”
孟言溪闻言,轻扯了一下唇:“你又骗我,你的谎话总是说得那么真。”
他的声音很低,有点闷,像在闹脾气故意说气话的大男孩。今昭常常觉得喝醉酒的孟言溪有点好笑,如果把他喝醉酒干过的那些事儿做成合集,她能笑话他一辈子。
但今天的孟言溪一点都不好笑,让她心尖儿细细密密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