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永成走到门窗边,拉好窗帘,锁好门,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他喘着气,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捂着嘴咳嗽两声。
走到床边坐下,从里衣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
“文玉,这是爸偷偷攒下来的,都给你。”胡永成把那包东西递给她,用眼神示意她打开。
这布包还带着体温,胡文玉揭开布角,里面是一块莲花样式的银锁。
“这是你姑姑的,后面还刻着她的名字跟生辰。她走那年把这个银锁交给我,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还有她的照片,一会我拿给你。
如果有一天你姑姑回来了,你可以拿着银锁跟她相认。”
“你爷爷奶奶的墓地位置你还记得吗?”
胡文玉在脑子里思索,摇摇头,“不太记得了。”
“就在村里西边山脚下,跟村里那个抗战牺牲的老田头的挨着。立了个小石碑。
当年我感觉风声不对,在你爷奶墓地左边那棵柏树下面半米深的地方埋了点东西,用油纸包好的。
以后有机会了,你过去祭拜,要是还在,你就带走,也是个念想。”
胡文玉没想到父亲还藏了一手,她把那个银锁收好,“我都记住了。”
胡永成拿起床头的一本胶笔笔记本,从里面取出两张照片。
“你看,这张是我小时候全家拍的。你奶奶后边站着的就是你姑。
这一张,是你两岁那年咱们一家拍的。你看,这时候你多可爱…”
胡文玉看向那张照片,一对夫妻坐在长凳上,男主人怀里抱着一个短的小姑娘,小姑娘的的头还翘起一角。
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盯着前方,嘴角微微张开。
胡文玉看着照片上的父亲母亲,母亲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衰老了,可父亲已经被生活摧残的如同秋季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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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枯瘦削,没有了生命力,随时会被一阵秋风吹落。
“当年我突然被带走,就带走了这几件东西。那个银锁我藏在内衣里,被没被搜走。”
“对了。”胡永成在本子上唰唰写下一行字,连同整个笔记本递给她,
“这是你姑姑最后一次通信的地址,时间过去这么久,我也不确定记得对不对。”
“九龙长沙湾李郑屋徒置区第十座楼o室”
胡文玉扫过这行地址,
“也不知道永珍她过的怎么样,这么多年没有消息。”
他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还在担忧着自己的血亲。
“爸没用,房子也没保住。文玉,以后你就只能靠你了。
现在好好学习知识,以后好好工作,跟同事好好相处,要是遇到合适的小伙子,就成家好好过日子。”
胡永成一连说了四个“好好”,这是他对女儿最大的祝福与期盼。
“爸,你放心,我好好学习。我还进了学校的外语角,老师都夸我有天赋。
大学生都有国家补助,生活上您不用担心。
毕业了听从老师分配,工作稳定下来我带你去北京逛。您还没去过北京吧?”
“傻孩子,爸爸等不到哪一天了。”
“不许胡说!”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文玉,你能来看爸爸,爸爸真的很高兴。
我一直担心你怨我,这么多年都不联系你,别的孩子受了委屈还能回家找父母哭诉,可我的玉儿……”
“爸,我不怨你,真的…那不是你的错…”
父女俩都红着眼眶,胡永成看着女儿,忍不住逗她,“我的玉儿怎么又成了只小兔子?”
“来,爸爸一会出去给你买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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