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触及屋内情形的刹那,林漾屏住了呼吸。
屋内站着约莫三四个咒犼,它们围住中间清瘦的少年,一条生了锈的狗链套在少年的脖颈上,被为首的咒犼扼住。
它的脚踩在少年的头上,逼迫少年埋进被开膛破肚的人类肚子里,“吃啊,小垃圾,这可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肉质鲜美的人类,怎么,你吃不下吗?我忘了,你是怪胎,你这样死不掉的恶心东西怎么会是咒犼?”
少年单薄的脊背弓起,血腥气熏得作呕,它的脸埋进软烂的人体组织里,眼睛、鼻孔,全部被鲜血糊住。
喉咙剧烈痉挛,胃部被强塞进去的肉块呕吐出来。
盖特夸张得皱起鼻子,“你好臭啊,如果你是人类,我根本不敢喝你的血,不如你别做咒犼了。”
盖特收紧锁链,它尖爪探出,“我现在就帮你把碍眼的耳朵和尾巴扯下来。”
尖利的爪子刺进柔软的耳朵,林漾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艳红的血色喷溅,毛绒绒的洁白耳朵掉落在地上。
刺耳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来,每一声都在刺激着林漾的大脑神经。
不要管。
让它在这个世界里自生自灭……混蛋!
锋利的刀自林漾手中扔出去,盖特刺耳的笑声变成惨叫,“啊啊啊!谁偷袭老子!”
它凶恶转头,看到一张美人面,“人类?谁允许你带武器了,找死吗?”
林漾闪身进屋,他砍断盖特手中抓握的锁链,“找死的是你们吧?”
这些咒犼对林漾来说没有任何交谈的价值,他只想它们死。
手中刀刃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在短短一分钟之内耀武扬威的咒犼成为冷冰冰的尸体,林漾粗略扫过,它们的印记都是红色,比那对兄弟要强悍一些,因此多花了林漾一些时间。
可……不够。
如若是邪物出现在这里,眨眼,整座山城都会覆灭。
粘稠的血自林漾刀尖滴落,趴在尸堆里的少年撑起自己的身体,林漾并不意外的看见了那双银白的眼眸。
虽然早有预期,但和那双眼睛对视的瞬间,林漾的心跳不可控的快了几拍,紧接着是强烈的愤怒。
那些畜生!
临的一只眼睛被挖了出来,裸露的上本身刺满了低贱的词汇,贱种、恶心、渣宰……
每一道字都鲜红刺目,烙印在临的皮肤上。
拥有同样强大自愈能力的林漾十分清楚,要想在身上留下痕迹,必然要反复划开撕裂刺痛。
杀它们还是太干脆利落了一些,他该让它们生不如死!
“你……”
“你是自由人。”
相较于林漾的迟疑,临讲话冷淡干脆,它的目光在林漾干净的脖颈停顿了一瞬,复垂下,“你走吧,我不会向那些咒犼举报你。”
临上本身刻着的字随着伤口的愈合在缓慢变淡,它俯身将那些咒犼的尸体拖拽出去丢进岩浆里。
岩浆对活着的咒犼造不成任何危险,但咒犼死去后,肉身和人类一样脆弱,丢进岩浆里就会被融化。
死于斗犬日里的咒犼下场都是被抛进岩浆。
处理好那些咒犼的尸体,回到石屋里,临发觉闯进来的漂亮人类还没有离开。
“为什么不走?我是咒犼,会喝干你的血,吃掉你的心脏。”
“你会吗?”
林漾坐在石床上,他和临对峙,临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耳朵还没完全长出来,银白的发丝上耳朵微微探出来一个小尖尖。
临先错开目光,“请你离开,我不收留人类。”
“如果我用心脏和血作为交换呢?”
被强行摁进尸块里的恶心记忆朝临袭来,嘴巴鼻腔再次被腐臭的气味所包裹,单是记忆的联想已经让临的胃部产生不适,“滚,立刻从我面前消失!你!”
脸上挂笑的人类突然咬住了它的唇瓣,汩汩血液顺着唇齿的纠缠渡进临的嘴巴,鲜血滑过临的喉咙,融进临身体的刹那,临的眼珠疯狂颤栗,红血丝如同蛛网一般在它银白的瞳眸里爆开。
恶心的腥甜在这一刻扭曲成奇异的甘美,如若冬日里洒下的一捧深红罂粟,危险上瘾的味道唤醒临沉睡的因子,身体开始因为欲望而颤动,喷薄的力量迸发,紧紧攀附上来的是脏污的渴求。
咒犼没有所谓的伴侣概念,临见过许多那些获得力量的咒犼的丑恶姿态,恶心的叫喊和扭动,同被欲望俘获没有思考的兽类一样。
它也要成为那样一条低贱的疯狗,空气越来越热,汗越出越多,湿腻腻的、滑溜溜的、成为燃烧起来的红色海洋。
海洋里囚禁着它连名字都不知晓的人类。
牙印、青紫、血痕,纠缠成末日前的疯狂。
一刻钟前的临绝不相信它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甚至在人类挣扎着想要离开时,双手箍住对方的腰肢,再次拖回来。
它已经彻底失控。
血红的纹路在林漾的脖颈浮现时,他终于明白阿尔斯讲不喜欢男人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要做到这种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