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石台上,随着天剑门那名金丹真人话音落下。
其余几位真人,包括清羽真人在内,都不再言语上前一步。
他们神情肃穆,几乎在同一时间,各自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漆黑如墨,不知是何种材质打造的古朴令牌。
“起!”
六枚令牌被同时祭向半空,它们在空中划出六道玄奥的轨迹,最终在峡谷正上方汇聚。
嗡——!
刹那间,刺目无比的玄光冲天而起,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一片混沌之色。
六枚古朴的令牌在玄光中飞旋转,彼此拼接,竟是组合成了一个繁复到了极点的巨大符文法印。
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威压,从那法印之上扩散开来,让下方近两百名练气期弟子,无不感到心神剧震,气血翻腾。
陈平体内的灵力,甚至都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法印缓缓旋转,每转动一圈,其前方的空间便扭曲一分。
终于,在一声如同布匹被蛮力撕开的刺耳声响中,那片空间,竟是真的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个深不见底,内部混沌一片,正缓缓旋转的漆黑旋涡,凭空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旋涡散着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未知的世界,深邃,幽暗,仿佛能吞噬世间一切光芒。
“进!”
六位金丹真人的声音,如同惊雷,同时在所有弟子的耳边炸响。
早已蓄势待的近两百名各宗弟子,再无半分犹豫。
一时间,灵光大作,破空声不绝于耳。
近两百道身影,如同开闸的洪水,又似过江之鲫,化作道道流光,争先恐后地冲向了那个漆黑的旋涡。
几名御兽宗和天剑门的弟子,因为抢道而生了短暂的肢体碰撞,肩肘相撞,出一声闷响。
虽未真正动手,但彼此眼神中的敌意与火药味,已是毫不掩饰。
陈平没有冲在最前,也没有落在最后,只是不疾不徐地混在梧桐宗队伍的中后方。
当他跟随着人流踏入了那深邃的旋涡之中时,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拉扯力包裹住全身。
五感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剥离,上下左右尽失,唯有无尽的黑暗与失重感。
……
随着最后一名弟子消失在旋涡之中,石台上,那股令人窒息的肃杀气氛,也随之烟消云散。
“唉……”
百花宗的玉霞真人轻抚着自己光滑的鬓角,幽幽一叹,声音里带着几分莫名的惆怅:“也不知这些孩子,此番进去,能有多少人,可以活着走出来。”
天剑门那名背负巨剑的长老,却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声音冷硬如铁:“仙路本就尸骨铺就,畏死者,不配求长生。”
万药谷那位真人则捋着胡须,嘿嘿一笑,显然更关心此行的收获。
自始至终,唯有清羽真人,目光依旧平静的望着旋涡消失之处,那张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许久,他才从唇间,淡淡地吐出了四个字。
“各安天命。”
寥寥数语,却道尽了修仙界的残酷。
在这群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眼中,这些外门弟子,与那养蛊皿中随时可以被淘汰的蛊虫,并无二致。
……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数个时辰。
那股令人作呕的眩晕感,猛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