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声音平淡,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王婵站定后,依着排练好的仪态,面带羞涩地缓缓抬头,准备用自己最动人的眼神与这位听闻中年轻的筑基前辈对视。
当她的目光真正落在对方面容之上时,那张平平无奇、甚至因近日跟几个家族打交道而略显几分严肃的脸,却映入她的眼帘。
她那双水波流转的眸子里,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虽然隐藏得极好,却如何能逃过陈平神识。
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陈平心中有些无语。
这王家派来的“美人”,恐怕在来之前,已经将自己想象成了一位丰神俊朗、气度不凡的宗门天骄。
自己这张脸,显然是让她失望了。
王婵毕竟受过专门的调教,她迅压下心中的杂念,将那丝失望掩盖在恰到好处的恭敬与羞怯之下。
她再次垂下眼帘,声音愈轻柔:“主母说前辈初至,恐有劳顿,特命晚辈送来一些她亲手制作的‘凝露糕’,以助前辈安神。”
“另外,主母也想问问,前辈在居所可还住的习惯?若有任何所需,只需吩咐一声,我王家定当为前辈办妥。”
她说着,将一个极为精致的紫檀木食盒奉上。
随着盒盖打开,一股比她身上香气更浓郁、更直接的异香扑面而来。
几块晶莹剔透、灵气萦绕的糕点静卧其中,卖相倒是不错。
但我可无福消受。
陈平的目光从账簿上移开,扫了一眼那食盒,并未去接,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心意我领了,东西拿回去,我在此地,一切用度皆有宗门规制,不缺什么。”
见陈平不为所动,王婵心中微急,决定按计划行事。
她楚楚可怜地开口:“另外……晚辈修行上遇到一处关隘,灵力运转时常滞涩,心浮气躁,难以寸进,斗胆……想请前辈指点一二。”
说着,她仿佛因灵力不稳,身形微微一晃,面露一丝痛苦之色,似要跌倒。
身体不自觉地向陈平的方向靠去,试图创造一个被搀扶的机会,以进行身体接触。
就在她即将“摔倒”的瞬间。
陈平头也未抬,只是淡淡开口,声音冰冷而干脆,直接打断了她的表演。
“你气血虚浮,灵力驳杂,是根基不稳的迹象。”
“回去静室闭门三日,只运转一条主经脉,若连这都做不到,便是心性与资质皆是下乘,不必在修行上浪费光阴了。”
王婵的身体僵在半空中。
倾倒也不是,站直也不是。
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陈平这番话,不仅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伪装,更是直接否定了她的修行根基,比任何羞辱都让她难堪。
陈平看着她的表演,心中毫无波澜,只是补充了一句,声音冷了几分。
“回去告诉王夫人,我喜清净,不希望修行之时,有外人前来打扰。”
“下不为例。”
这番话,已不单是拒绝,更是明确的警告。
王婵脸上的表情一僵,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仿佛被吓到了。
她连忙后退一步,这才“恍然想起”自己的真正来意,急忙道:“前辈恕罪!是晚辈唐突了。主母明晚将在‘望月楼’备下薄宴,想为前辈接风洗尘,还请前辈务必赏光。”
望月楼。
是落月坊市最大,也是最奢华的酒楼。
陈平听到这个名字,便知这是一场正式的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