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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虚空鲸歌葬诗星海（第1页）

绝对的黑暗。

不是夜幕低垂的黑，而是剥夺一切光与存在概念的虚无。星舰方舟“渡世”号，如同沉入粘稠墨海的微光灯笼，金红佛光艰难地撑开一圈仅能包裹舰身的微弱光域。觉者残存的导航意志化作冰冷的电子梵音，在空旷的舰桥内回荡，指引着方舟沿着那被恐怖寂灭引力扭曲的、名为“归墟航道”的时空褶皱，向着熵之祖地的坐标滑行。

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连时间都仿佛被冻结，只剩下方舟推进阵列低沉而规律的嗡鸣，如同垂死巨兽的心跳。

林风盘坐在舰桥中央，双目紧闭，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沉重。识海中，那幅由混沌之匙碎片显化的熵之祖地星图核心依旧清晰，但边缘破碎模糊，无数细小的暗金坐标符文黯淡无光。盘古岩尊虚影破碎的剧痛仍在神魂深处隐隐作痛，如同失去了最重要的屏障。归墟剑魄横于膝上，灰金与纯黑的毁灭光芒内敛，剑身却不时出轻微的、仿佛感应到什么存在的嗡鸣。

苏清雪靠在一根冰冷的金属廊柱旁，霜白的长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她左臂的寂灭毒纹已如狰狞的藤蔓爬满了下颌线，灰败死气侵蚀的肌肤透出一种玉石将碎的脆弱感。琉璃色的眼眸半阖，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微的冰晶，终焉冰魄的力量被她运转到极致，在体内构筑起一道道冰封的壁垒，死死锁住那试图向心脉蔓延的熵毒。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肉眼可见的冰蓝寒气，舰桥地面在她脚下凝结出薄霜。

云璃躺在林风不远处由佛光凝聚的软垫上，枯槁灰白的长散开，如同凋零的蔓草。焦黑的眼窝下，淡金色的血痕早已干涸，只留下两道刺目的疤痕。她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仅靠体内残存的一丝圣血本源和方舟佛光的温养维系着生命之火不灭。十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指骨纤细得惊人，皮肤下透出灰败的色泽。

压抑、沉重、绝望的气息如同无形的铅块，塞满了这最后的避难所。

不知航行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只是一瞬。在这绝对虚无的归墟航道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呜——嗡——！

突然！

一声悠长、空灵、却又带着无尽悲怆与苍凉的鸣响，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方舟的佛光护盾，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这声音如同来自远古洪荒的鲸歌，回荡在死寂的虚空中，带着一种穿透万古的哀伤与……文明的挽歌！

嗡！！！

星舰方舟猛地一震！舰体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舰桥前方，那由觉者佛性凝聚的巨大导航晶石猛地爆出刺目的警报红光！

“警告！侦测到…高维…精神…实体…聚合…星域…葬诗…星海…接近…”导航晶石上，属于觉者最后的意念碎片剧烈闪烁，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危险等级…越…定义…精神…污染…源！”

林风猛地睁开双眼，归墟剑魄瞬间入手，灰金光芒吞吐不定！苏清雪也瞬间站直身体，冰蓝眼眸中寒意暴涨！连濒死的云璃，枯槁的手指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透过方舟前方巨大的观察晶壁，那绝对虚无的黑暗……变了！

一片无法形容其浩瀚、其诡异、其绝望的“星域”出现在归墟航道的必经之路上！

没有星辰。

没有光。

只有……碑！

无穷无尽、形态各异、材质不一的……墓碑！

它们如同漂浮在虚空尘埃中的岛屿，大小不一，大的堪比星辰残骸，小的如同凡尘墓碑。有的由冰冷的未知金属铸造，表面布满刀劈斧凿的战争痕迹；有的由晶莹剔透的晶体构成，内部冻结着绝望哀嚎的文明残影；有的由蠕动的、散着恶臭的污秽血肉堆砌而成；有的则是纯粹的、不断扭曲变幻的诡异能量体！

每一块墓碑之上，都铭刻着扭曲、怪诞、散着无尽怨念与绝望的文字！这些文字并非静止，它们在蠕动、在哀嚎、在诅咒！仅仅是目光扫过，林风就感到神魂一阵刺痛，无数混乱、疯狂、充满毁灭欲的呓语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针，狠狠扎向他的意识！那是被吞噬的文明在消亡前最后的绝唱，蕴含着足以污染神只的致命精神瘟疫——葬诗碑文！

整个星域，就是一座由无数文明墓碑构筑的、漂浮在归墟航道上的、巨大无比的坟场！悲怆的虚空鲸歌，正是这些墓碑共同出的、指向永恒的死亡哀鸣！

葬诗星海！

方舟的金红佛光护盾在接触这片绝望星域的瞬间，出了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那些无形的、由无数文明怨念凝聚的精神污染，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侵蚀着护盾的佛性光辉！护盾光芒以肉眼可见的度黯淡下去！

“精神…污染…载…护盾…效率…下降…o…警告…意识…防护…失效…”导航晶石的警报红光急促闪烁。

嗡——！！！

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百倍的精神污染风暴，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冲破了佛光护盾的阻挡，狠狠灌入舰桥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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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林风当其冲！无数文明的绝望哀嚎、毁灭景象、怨毒诅咒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涌入他的识海！盘古岩尊破碎后本就脆弱的神魂防御瞬间被撕裂！他头痛欲裂，眼前幻象丛生，仿佛看到亿万生灵在熵的吞噬下哀嚎湮灭，一股毁灭一切的暴戾冲动直冲顶门！手中的归墟剑魄灰金光芒狂闪，竟有反噬其主的迹象！

“守心！”苏清雪清冷的断喝如同冰锥刺破幻境！她一步挡在林风身前，眉心冰魄圣徽爆出前所未有的深蓝光芒！

“终焉·心域冰封！”

咔嚓——！！！

以她为中心，一股冻结灵魂本源的绝对寒意瞬间爆！深蓝近黑的冰晶如同蔓延的藤蔓，并非覆盖舰桥，而是沿着她的眉心圣徽，疯狂向内蔓延！瞬间覆盖了她的双眸、她的识海、她的七情六欲！她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最后一丝属于“苏清雪”的灵动神采彻底消失，只余下两轮冰冷、空洞、如同万载玄冰雕琢而成的终焉之瞳！整个人散的气息变得非人般冰冷、纯粹、绝对理智！如同将自己化作了一座隔绝一切精神污染的绝对冰雕！这是将自我意识彻底冰封，以绝对的无情对抗无穷的疯狂！

冰封自我的代价是巨大的！左臂上沉寂的寂灭毒纹失去了冰魄的压制，如同脱缰的毒龙，灰败死气瞬间冲破了颈部的封锁，向着她如玉的右脸疯狂蔓延！那代表着熵毒侵蚀的灰败死气与她冰雕玉琢的左脸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苏清雪（冰封意识体）没有丝毫反应，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舰桥，锁定着精神污染最浓烈的方向，指尖凝聚起随时可以爆的终焉冰魄。

“嗬…嗬…”林风在苏清雪冰封心域的庇护下，勉强从那毁灭幻境中挣脱，神魂剧痛如同被撕裂，嘴角溢出淡金色的血丝。他看向苏清雪那半面灰败、半面冰封的侧脸，心如刀绞！冰封自我意识，如同自断心魂，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放逐！

而就在这时！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从后方传来！

是云璃！

舰桥内弥漫的、被苏清雪心域冰封阻隔了大半但依旧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对于神魂本就因燃烧生命和双瞳尽毁而脆弱到极点的云璃来说，是致命的毒药！她枯槁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焦黑的眼窝中，淡金色的血液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那些文明的怨念呓语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撕扯着她仅存的意识，要将她拖入永恒的疯狂深渊！

“不…能…疯…不能…疯…”云璃残存的意志在疯狂呐喊！她不能疯！她若疯魔，体内残存的血凰圣力会失控暴走，第一个毁灭的就是这艘承载着最后希望的方舟，就是她身边的林风和苏清雪！

在意识即将被彻底淹没的刹那，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越生死、越痛苦的执念轰然爆！

守护！

守护林风！守护清雪！守护这最后的方舟！

“守——护——！！！”

一声沙哑到撕裂灵魂的尖啸，从云璃喉咙深处挤出！她猛地抬起枯槁的双臂，十根纤细、灰败的手指，如同十根锋利的骨锥，狠狠刺向自己干瘪的胸膛！

嗤！嗤！嗤！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