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身子素来康健,怎会忽然病得如此沉重?
袁总管道这……奴才也不敢妄言。
那封传信语焉不详,仅说病势来得急,需在洛川静养,待痊愈后方能再启程。
确实……有些含糊。
奴才已加派人手,暗中查探。
近日应会有回音。
湘阳王沉吟片刻,语气低冷再派两人,快马往洛川,说是送药——
他顿了顿,眼神微寒要查清,是何病,有无大夫诊脉,服过何药,随行之人可有异动……一事一节,不许漏掉。本王,要句句分明。
是,袁总管才刚行至门口,尚未跨出门槛,外头便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王爷……!
宋楚楚不等通传,已匆匆闯了进来,裙裾凌乱,气息不稳。
她慌张地福了一礼王爷……妾听说,爹爹他……重病在身,如今落脚洛川,情况危急……
湘阳王眉目一沉,摆手让袁总管退下,目光落在她神色仓皇的小脸上。
你从哪里听来的?
是杏儿……她从街上听见的,说是侯府的丫环传出的消息……王爷,消息是真是假,妾不知,可妾……真的放心不下爹爹……
她的声音愈说愈轻,眼圈早已泛红。
湘阳王的声线放柔了一分本王已派人前往洛川,近日便会有确切回报。楚楚,你若信本王,便莫再轻信市井流言,更不可惊慌成此模样。
她低头,咬唇不语,片刻后却抬头,声音颤颤王爷……洛川离京仅数日的马程,若连这点路都无法继续,只怕……病得当真不轻。
妾……妾想亲自去一趟……
湘阳王眼神微敛,唇角却勾出一抹冷意不可。
她怔了一瞬,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终于落下来。
王爷,您说过的。若妾乖,便会疼妾一辈子……求您了,让妾去,好不好?
湘阳王的目光落在她跪地的身影上,眉宇微皱,沉默了片刻,方上前把她扶起
你且起来。
他语调平稳,却透着压抑的力道,洛川情势未明,永宁侯这场病,或许并非寻常风寒。本王已派人查探,不出数日,便能探得真相。
他顿了顿,眼神深沉此时让你去,于理不合,于情亦不妥。若途中有失,本王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他的声音低下来了几分
乖一点,等消息。若侯爷真病重到不可耽搁——本王自会亲自带你去见他。
夜幕低垂,怡然轩灯影微明。
湘阳王踏入内室时,只见宋楚楚静静坐在案前,双目呆滞,手中笔未动,纸上却满是交错笔痕。她竟像是坐了许久,却什么也没画出来。
他眉头一皱,转头看向一旁侍立的阿兰。
她可有用膳?
阿兰垂答道回王爷,自午后便滴水未进……
湘阳王低声吩咐道去膳房盛一碗清粥来。
片刻后,温热的粥被端上案前,他揭开盖子,将碗轻轻推至宋楚楚面前。
吃!!她眼神飘忽,低声道王爷……妾并不饿。
他语气不重,却带着淡淡冷意本王没问你饿不饿。
她怔了一怔,低下了头,却仍没有动手。
他轻叹一声,索性坐到她身侧,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粥,吹了吹,举到她唇边。
张口。
宋楚楚抬眼看他一眼,眼角仍泛着红,终于乖乖地张了嘴。
一勺接着一勺,湘阳王喂得极耐心,语气也低了下来不许剩,一口一口,把它吃完。
宋楚楚低头把最后一口粥吃完,小声道谢王爷……
湘阳王没回话,只将空碗搁在一旁,动作自然地伸手去解她的外衫。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拦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慌张与迟疑
王爷……妾今夜恐怕……侍候不好……
她咬了咬唇,又补上一句王爷要不要……移步雅竹居?
湘阳王闻言,眉梢微挑,随即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是谁侍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