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轻轻挪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钻进他怀里。
背上贴着他熟悉的心跳,所有惊惶与羞耻渐渐消散。
她也不能不承认——
唯有在这怀抱里,她才觉得真正安心。
湘阳王醒来时,只觉怀中柔软,鼻间萦绕着一缕极熟悉的兰香。
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江若宁近在咫尺的睡颜。
她眉心柔和,睫毛在晨光下颤抖,神态静美安稳。
他眉头一蹙,目光又扫了扫四周——月华纹路的红栏,正对天穹的楼台——揽月阁!
心头骤然一沉,他猛地坐起,动作之大,惊得江若宁也随之睁眼。
王……王爷?她一时怔住,见他神色冷沉,下意识便想坐起身来。
可因方才是蜷于他怀中,此刻稍一动,两人便更加靠近,气息交缠。
空气瞬间凝住。
只见江若宁连正眼都不敢看他,眼神闪躲,脸颊红至耳尖。
湘阳王心中愈困惑,迟疑道昨夜,本王记得是在清风堂留宿。
为何我们二人在此?
江若宁心口猛然一紧,不禁抬眸望他,眸光中满是怔愣。
王爷……不记得昨夜来过揽月阁?
毫无印象。他眉头锁得更深。
江若宁压下心底翻涌的震惊,只得垂低声道妾昨夜三更时份至此观月夜花,便见王爷已坐于楼台。若王爷真无半分印象……
她停顿片刻,声音更轻或许……应传沈大夫来诊一诊。
据沈大夫所言,湘阳王是患上了夜行症。
当湘阳王日后神色凝重地向皇帝提及此事时,皇帝会说夜行症?
这算什么大事。
朕幼时也常有,先皇亦不免。
只需御医开一张安神方子,数月自能痊愈。
而湘阳王会气极皇兄……既然您早知此症,何以从未提起?
皇帝会哈哈大笑朕以为你知道啊。难不成你还以为是邪祟缠身不成?
当他眼见自己的皇弟脸色铁青时,更会落井下石子衡啊子衡,堂堂战场不惧的湘阳王,竟会为区区夜行吓得心惊?
若让太后知晓,怕要笑你半月。
可最让湘阳王好奇的是,那夜在揽月阁……到底生了何事?
据江若宁对沈大夫所言,他夜行时神色恍惚,双目空茫,能行,能视物,能言却寡言。江若宁还言,他当夜约莫是丑时睡去。
若江若宁是子时初到揽月阁观月夜花,那从子时到丑时,生过何事?
他问过江若宁,她却闪烁其词,只道妾一直陪在王爷身侧……说话。
说话?说了一个时辰的话?
他与江若宁都算不上是多言之人。
她又为何眼神飘忽、满脸通红?
他这种人——如何能忍受整整一个时辰的记忆缺失。
正斟酌着该如何逼供,脑袋便给了他线索。
这数日,偶尔在夜里做同一个梦——
梦里江若宁身无寸缕,跪于他身前。
他的动作异常粗鲁,毫不怜香惜玉,还将阳精泄在她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上。
每每梦醒时,下身已硬得疼。
只是他也说不准,那梦里的地点,是否便是揽月阁。
他心底逐渐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夜深,雅竹居内灯火已熄。
江若宁本已沉沉睡去,却隐约听得榻前似有脚步声,心中一惊,倏地睁眼。
月影映照下,一道高大的身影立于床畔,缓缓坐下。那人无声,气息却熟悉得让她心口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