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阳王声线低哑然后呢?
江若宁一下手捉无措,只静静地望着他。
平日里她性子拘谨,哪曾这般毫无顾忌地盯过他?
如今他凌厉的目光被遮掩,反倒让她更大胆地,再靠近些。
她伸出手,将他额前的一缕乌绕至耳后。指尖触到他的那刻,他身子顿时绷紧,抱着她的手也扣得紧了些。
江若宁心头微乱,终是凑上前,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一触即离。
下一刻,她带着难得的依恋,将脸埋入他颈侧,气息温热,拂得他连耳根都跟着烫。
她眼波迷蒙,喃喃道立如……芝兰玉树……
湘阳王心头一动。
——竟说起情话来了?
他喉间滚动,轻舔薄唇,低声问末句呢?
她没答。
他又唤若宁?
依旧无声。
他终于将眼上的墨色腰带摘下,低头一望——
怀中女子竟靠在他胸前睡熟了,呼吸细缓,脸颊上是醉意未褪的红润。
湘阳王怔了一瞬,啼笑皆非。撩了火,情话说一半,便敢睡?
他低低嗤笑一声,语气尽是压抑的火气
你倒真敢。
日上三竿,窗纱外秋阳如洗。
江若宁自帐中醒转,眉心隐隐作痛。
她撑身坐起,缓缓披上外衫,只觉喉中微涩,四肢酸软,身上仍残留些许异样的热意。
昨夜……生了什么?
她依稀记得自己吃了几块点心,胸口热,王爷似乎来过雅竹居。
——点心中有酒。
可后来……她揉了揉太阳穴,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这时,春华捧着一盏汤药走了进来。
王妃醒了?可还头疼?这是奴婢刚熬好的醒酒汤。
江若宁接过,轻啜一口,药香微苦,她声音还带着些沙哑……昨夜,王爷可有留宿?
有。可今晨一早便进宫了。临行前王爷留话——春华恭敬回道,说那蜜块中藏了西域烈酒,王妃昨夜误食过多,暂时不许再碰了。
江若宁轻声问他还有说别的吗?
春华垂一礼王爷说,今夜会再宿雅竹居,让奴婢早些准备。
夜已近亥时,窗外月色清寒,薄雾渐起。
江若宁坐于案前,灯火摇曳,书卷已翻了数页,却始终读不进去。
时辰已近,王爷应该快到了。
她不由自主地轻抚衣襟,明明屋内炭火正暖,指尖却有些凉。
昨夜的记忆至今仍是一团模糊。
她只记得自己吃了几块点心,然后浑身热,眼前一阵阵晕……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愈是想不起,她心中愈是惶然,总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事。
昨夜那般迷醉,王爷又当真留宿过。可……身子上并无侍寑过的痕迹,这倒不似湘阳王的作风了。
她耳畔悄然浮起一抹热意,不知是羞是慌。
湘阳王这日在御书房与皇兄拗了几句,虽无甚大事,心情却添了几分烦闷。
然而当他踏入雅竹居内室,目光掠过烛影之下的江若宁,瞥见她眸中那丝掩不住的慌色,原本心头那点郁气也淡了几分。
慌起来的她,比安静时更惹人动念。
她神色如常地盈盈一礼,声音温婉沉静见过王爷。
湘阳王唇角一勾,语气懒散免礼。
他信步走至内室靠窗的贵妃榻前坐下,那榻雕花卷云,铺着柔软锦垫。他倚坐其上,衣襟微敞,墨以素带束得松散,垂落肩颈间几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