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也是个犟种。
父子俩正在这儿僵持着,许富贵忽然觉得肚子一阵翻江倒海。
“我……我先去上个厕所!你给我在家老实待着!回来再收拾你!”
他捂着肚子,急匆匆地就往公共厕所跑。
许富贵前脚刚走,许大茂后脚就眼珠子一转。
然后猫着腰,一溜烟儿地就窜出了院子,朝着胡同深处一个半掩着门的小院跑去。
那动作,熟练得很。
也合该他倒霉。
他这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好被路过的贾张氏看了个正着。
贾张氏正歪歪扭扭地坐在秦淮茹蹬的三轮车上。
那三轮车破旧不堪,蹬起来嘎吱作响。
“哎,淮茹,你快看。”
贾张氏伸长了脖子,指着胡同里那个一闪而过的背影。
“那是不是许家那个小子,许大茂?”
秦淮茹正费力地蹬着车,累得额头见了汗。
她顺着贾张氏指的方向瞥了一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不知道,管他是谁呢。”
她的语气里满是疲惫。
“别东张西望的了,赶紧的吧,别错过了探视的时间。”
“我怎么瞅着那么像呢。”
贾张氏还在那嘀咕。
“这小子贼头贼脑的,不知道又去干什么坏事。”
秦淮茹懒得再接她的话。
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矿场的丈夫,还有车上那一大包东西。
她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破布包裹。
“也不知道东旭在里头怎么样了,这些旧衣裳,好歹能让他冬天里暖和点。”
三轮车一摇一晃,载着婆媳俩的愁绪,朝着东边去了。
东边矿场。
这里的天似乎都比城里要灰暗几分。
高高的围墙上拉着铁丝网,风吹过,出呜呜的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煤灰和尘土的味道。
秦淮茹和贾张氏在探视室里,终于见到了贾东旭。
贾东旭完全变了个人。
人黑了,也瘦了,原本还有些肉的脸颊都凹了下去。
身上的劳改服洗得白,手上满是磨破的口子和厚厚的老茧。
“东旭!我的儿啊!”
贾张氏一见到儿子,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她扑到探视的铁栏杆前,哭天抢地。
“你受苦了啊!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贾东旭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透着一股子麻木。
他似乎早就习惯了母亲的这套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