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棋踉跄起身,发疯般地在药箱中翻找,金针,药丸……所有物品被她一样样地扔在桌上。
一定还有办法……
十岁的谢清棋在书房爬上爬下玩耍,不经意间看到书柜最顶端还放着一本书。与其他排列整齐的书相比,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奇心驱使下,谢清棋将梯子费力移过去,拿到书後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不知何时,母亲走了进来,看到谢清棋手中的书後突然大发雷霆,一把夺了过去。
与父亲争吵道:“跟你说了多少次这种书要锁进柜子里!你怎麽总是乱放?”
父亲理亏,连忙道:“她看不懂的。再说,哪有人用这种方法治病,心头血取出来,人还能活吗?”
汤药中恰好包含了所需的其他药材,就只差心头血了。
谢清棋忙喊来萧明烛说明情况,“等下若是我晕过去,还请陛下让太医及时取血,混入汤药中给阿音服下。”
取心头血犹如剜心,几乎是必死之举。谢清棋不知道医书所载是否有用,但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萧明烛蹙眉道:“你何须用自己的血,天牢中的死刑犯随便抓过来一个便是。”
谢清棋摇头:“取血者必须心甘情愿,不能有丝毫勉强恐惧,否则这药引便算不得至阳之物。”
萧明烛叹了口气,命所有太医在外面待命,她则亲自守在了房门处。
谢清棋取出一根最长的银针,在烛火上消毒。
她看向昏迷不醒的黎淮音,眼神渐渐坚定,解开了衣襟。
第一针,谢清棋刺入心口上方一寸,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一滴鲜红的血珠渗出,谢清棋咬牙拿起玉盏,将它接住。
随後她颤抖着取出一块干净布条,折好後咬在口中。
第二针换了位置,刺得更深,鲜血在她胸口处流出一道血线。谢清棋的脸色瞬间惨白,死死咬着布条才没发出声音,冷汗一瞬间浸透了全身衣服。
第三针,谢清棋能清晰地感觉到银针钻过她的血肉,她颤抖着调整角度,寻找最後一处特殊的血脉。
找到了!
谢清棋毫不犹豫地一挑银针。
一股滚烫的液体顺着针身汩汩流出。她口中的布条已经被咬穿,牙龈渗出的血顺着嘴角流下。
谢清棋浑身痉挛,手指死死扣住桌沿,眼前一片血红,可她还是凭借意志力强撑着接住了第三滴血。
药汤混入鲜血後瞬间变成赤红色,蒸腾起奇异的热气。
谢清棋喂黎淮音喝下後强撑着最後一口气施针,七根银针依次刺入她的xue位,引导寒气外泄。
她的动作越来越慢,眼前阵阵发黑。刺入最後一针,谢清棋跌坐在地上,靠着床榻晕死过去。
萧明烛听到动静,忙推门进来,入目便是谢清棋上半身全部被血染红的样子。
“太医!”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谢清棋身体轻盈,漂浮在空中。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乘坐飞船来到了外太空。
心口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取心头血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不清。
“阿棋……求求你……”
似乎有一道哭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明明并不真切,谢清棋却听出了撕心裂肺,连带着她的心也痛了起来。
谢清棋想要回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无力地感受着那哭声越来越远,最後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混沌的空间内,谢清棋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她耳边。
熟悉的闹铃响起,谢清棋下意识地去摸什麽,却扑了个空,周围什麽都没有。
“车辆靠站,请注意安全”,播音女腔的声音传来,谢清棋茫然地看向四周。
“谢大夫。”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她彷佛就坐在谢清棋对面,“我最近睡不好,你再帮我开点安神的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