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丶逆鳞?!敖乙攻势太猛,金咤不得不化出长剑硬抗。他其实不擅长近战,遁龙桩也失去效用,不过几息就有节节败退的架势。
敖乙一人足矣,沈何和敖甲便没有插手,否则像是龙宫仗势欺人了。但令敖甲敖乙讶异的是,在金咤明显不敌时,沈何亦没有出声阻拦。
他们以为,沈何多少会看在哪咤的面上对金咤宽容些许。
沈何不在意金咤的死活,敖乙下手便没了收敛,越是打斗越是兴奋,像是终于能把郁结在心的那口气挥打出来了。
再这样下去,如果金咤死在敖乙手里,那敖丙和哪咤……敖甲不禁皱眉,馀光见沈何指节紧紧扣在袖口,神色却仍旧平静。
那厢金咤终于忍不住开口,“哪咤,还不现身?!”
话音刚出,一轮金光从林中飞出将敖乙的斧刃打偏,敖乙顺势抽身退回沈何身边,敖甲也意识到沈何迟迟不出声的原因,亦不动神色将沈何护在身後。
乾坤圈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震退敖乙後便飞回了主人手中。哪咤走到金咤身边,淡声道:“大哥。”
金咤伸手抹了一把脸侧的血痕,本想斥问哪咤为何冷眼旁观,在对上他幽暗的眼珠时话卡在喉咙里,扭头憋了回去。
金咤恨恨看着不远处敖甲敖乙护犊子的样子,半晌吐出两个字,“回吧。”
哪咤毫无情绪的脸上仍旧不见波动,只颔了颔下颌,目不斜视地和金咤离开。
“站——”
沈何拉住敖乙的小臂,摇头制止了他。
敖乙眉头皱成一座小山,虽是遂了沈何的意,嘴上却不饶人,“你看他那个德行,像没看见你一样。亏你当初对他那麽好,连逆鳞都……”
他本还想说下去,目光触及沈何半垂的眼睛,到底没忍心。
他方才没骗金咤,龙族的逆鳞会随着主人的强大而愈发坚硬,能够抵御大部分近身的伤害。而他大抵也猜到了金咤为何会听到逆鳞之事那般惊诧——沈何的逆鳞已经送予哪咤了,依旧没被遁龙桩束缚。
“若没有父王的逆鳞,小丙……”敖甲向来冷淡的面容上罕见地流露出不赞同,“你便会成为遁龙桩下的亡魂。他分明也一直在暗中,却眼睁睁看着你身陷险境。”
倘若哪咤对沈何还有半分情意,怎麽会忍心看着金咤对沈何步步紧逼。更别说方才他现身一见,连眼神的馀光都没分给沈何,仿佛他从头到尾都不认识沈何这个人。
沈何长睫颤了一下,只问:“母亲怎麽样了?”
“父王已经带着玉龙珠去龙神殿了。”敖甲心下叹气,三兄弟中只有敖丙最是命运多舛,他实在心疼小弟,“父王有心腹护法,不会有差错。他不放心你。”所以敖光才会吩咐敖甲敖乙暗中跟着,他担心沈何过不了心坎会出事。
沈何点了下头,“多谢大哥二哥相助。我欲去碧游宫处理些事,便不回龙宫了。”
敖乙眉头拧得恨不得夹死几只蚊子,“你真不回去见母亲?”
“……不了。”沈何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串着珍珠链的小荷包递给二人,“劳烦哥哥们替我带给母亲,代我向母亲问好。就说沈何不孝,不能接她回家了。”
小荷包上绣着一只红麟黑角的长龙,针脚细密精美,分明是废了大功夫的。
红麟黑角是沈赤瑶的真身,作为阔别多年的孩子,他总要送沈赤瑶一点什麽。
敖乙还想再说,敖甲先一步拦住他,眸光严肃地看着沈何,“小丙,不论你想做什麽,龙宫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答应大哥,无论如何都不要做傻事。”
不怪敖甲多想,沈何的话太像是牺牲自己之前的托言。再者沈何生性良善敏感,又被哪咤这般忽视对待,敖甲怕他会钻牛角尖。
敖甲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敖乙哪还不明白,如箭的视线定在沈何脸上,“敖丙!”
沈何被两个哥哥似火似灼的目光盯得发毛,猜到他们是想歪了,叹气道:“我比之碧游宫的师兄师姐们差十万八千里,就算是送死也轮不到我。”
敖乙道:“就算你不为截教送死,那哪咤呢,你能放下吗?”
当初沈何和哪咤的腻歪劲儿敖乙是见过的,就是因为见过他才不相信短短半年能让两人将一切都忘怀。
还是说,那时哪咤护送沈何去碧游宫时发生了什麽他们不知道的事?
沈何垂眼,薄薄的眼皮遮住他眼底的情绪,“师父本就是希望能借我牵制住他,如今他对我如同陌生人,兴许也是件好事。”
这样沈何就不用愧疚纠结,毕竟沈何一早就想好了,他和哪咤最适合的,还是桥归桥,路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