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水溶带着林如海、蒹葭一行来到附近的驿站。
驿站外早已被王府护卫与贾赦后续派来的两队人马围得密不透风,连一只飞鸟都难靠近。
刚踏入内院,负责传信的随从便上前禀报,已将“林大人平安、暂歇驿站”的消息传回京城,贾赦正安排人手沿途接应,确保回程安全。
众人进了正屋,桌上已摆好温热的饭菜,却没人有心思动筷。水溶与蒹葭默契地避开“携带之物”的话题,只围着林如海问起沿途遭遇。
“行至长江中段,我见官船两侧总跟着不明渔船,便知情况不对。”
林如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声音平静却难掩后怕,“当夜便让随从故意弄翻一艘补给小船,借着‘抢修船只’的由头,悄悄弃舟登岸,改走陆路。至于那艘官船,如今已成了幌子。”
他看向蒹葭,眼底满是欣慰,“多亏你先前总逼着我跑圈打拳,这一路翻山越岭,竟也撑得住,若是换了从前的身子,怕是早被累垮了。”
蒹葭心头一动,书中林如海正是这时候“病重”,从前只当是积劳成疾,如今想来,哪有这么巧的事?定是有人在暗中动手脚。
她立刻道:“父亲,回京后一定要找太医好好诊脉。这一路劳顿是假,若有人在饮食、茶水动手脚,才是真危险。”
“好,都听你的。”林如海笑着点头,老怀大慰。
一旁的水溶立刻接话:“林大人放心,回京后我便进宫请御医,保证用最好的药材调理身子。”
他说得急切,眼神不自觉往蒹葭那边飘,那点小心思几乎写在脸上。
林如海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眼神扫过水溶,带着几分审视的冷肃。
林如海:这小子想干嘛?惦记我家白菜了?
随着增援一起赶来的贾赦在旁看得清楚,差点笑出声,这小子,在如今姑娘亲爹面前也不知道收敛,难怪要被“敲打”。
水溶也察觉自己太过殷勤,连忙找补:“主要是林大人身负要务,身子若是不妥,怕是会耽误大事,我也是为了……为了朝廷着想。”
话没说完,就见贾赦眼中笑意,他耳尖一红,更显窘迫。
林如海脸色稍缓,对水溶道:“王爷这一路辛苦,先回房歇息吧,有护卫在,这里安全得很。”
逐客令说得直白,没半分迂回。
水溶只能拱手应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护卫“好生守着林大姑娘房门”。
待水溶走后,林如海又催着蒹葭回房:“你跑了大半天,也累了,快去歇着。这驿站里外都是自己人,出不了事。”
蒹葭知道父亲有话要跟大舅舅说,便顺从地应了,转身回了隔壁房间。
屋内只剩林如海与贾赦,前者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沉声道:“那个北静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赦立刻嬉皮笑脸地把水溶多次回护蒹葭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补充:“你是没瞧见,每次蒹葭遇到麻烦,水溶那小子都第一时间冲上去,比护着自己眼珠子还上心。”
林如海眉头稍松,若真是多次回护,倒也算可靠,但一想到水溶的身份,林如海又有些拧眉,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便也没再追问。
贾赦见状,立刻凑上前:“话说回来,你到底带了什么要紧东西,能让人家追着杀?”
林如海抬眼瞥了他一下,两人关起门来密谈,屋内烛火亮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