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说,她的家里是开民宿的,一楼有餐厅。一进到院子就看到不少住客在乘凉休憩,聊天娱乐。
“央金,快来啊,三缺一!”院子里一位年轻的女孩手举着一副牌跑了过来。她脸上贴着几条白色的长纸条,额头上也没被放过。
“诶?”她掀开脸上的纸条,笑道:“今天有三位新客人啊?”
央金说:“不是民宿的客人,是家里的客人。我们先上去啦,晚点再来你找。”
“好呀,晚点下来玩呀。”贴着纸条的女生对着他们挥挥手,又拿着牌跑了回去。
远远传来她和同伴说话的激动声音:“来了两位帅哥!”
小伟扁扁嘴,央金忍俊不禁笑了出声。
央金邀请他们进了母屋,一位穿着传统服饰的中年女性正坐在屋子中央的燃着火的火塘旁,上面煮着苏玛里酒鸡蛋醪糟。
她的普通话说得很好,招呼着他们坐下,并且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
他们互相寒嘘介绍着,央金的妈妈叫拉玛,是这个家庭中的当家的女性成员,也是自家民宿的老板。
虽然来之前央金就跟小伟说过不用太在意,他们现在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但面对着前女友长辈的小伟还是有些局促,手忙脚乱的,央金只能在一旁无奈叹气。
他们坐了一会,央金的弟弟端着菜上来了。为了表示诚意,特地让他下厨做的。央金比想象中的要强势很多,让他当面向他们道歉和感谢。
她的弟弟看着年纪不大,一个挺高大的黢黑小夥子被比他个子矮一个头的姐姐训得面红耳赤的。
饭桌上,他们时不时闲聊着。拉玛对坐在旁边的说话温和从容的男生倒是比较好奇,于是问他:“你是大理哪个地方的?”
林东晴说:“阿姆,我是大理云关的。”
“汉族吗?”
“是彜族。”
拉玛打量着他的脸,“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像。”
“我母亲是汉族,我跟她长得比较像。”林东晴说。
拉玛笑得和蔼,“你母亲肯定长得很漂亮吧,是个大美人,我能看得出来。”
林东晴也笑了,“嗯,她很漂亮。”
拉玛看向詹星的方向,“阿星也长得好看,还那麽高,没见过长得那麽好的男生。”
詹星听到了,他微微偏着头,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我吗?我的新称呼?
林东晴认同地点点头,“嗯,我也没见过。”
拉玛好奇地问他:“你结婚了吗?有对象吗?”
他自然地答道:“有了。”
“你媳妇跟你一起肯定很幸福,你看着就会照顾人。”
林东晴笑声清朗,“那得问他了。不过他年纪小,我多照顾是应该的。”
詹星在旁边听着,下意识地咬了咬筷子。
“你是不是还上大学呀?”央金问他。
她今天刚看到詹星时,就觉得他外形实在惹人注目,但是疏离感很强,她想看又不敢直视。现在他们面对面坐着,她刚刚悄然地瞄了几眼,似乎看着年纪还挺小。
“嗯,我上大三。”他擡眼看着央金。
“那你应该和我弟弟差不多年纪,他也上大三。你应该也是在放暑假吧。”
央金的弟弟闻言擡头望去詹星一眼,然後又匆匆低下头吃饭。
“你是学什麽专业的?”央金问。
“绘画。”
央金眼睛亮了一下,“好棒啊,我之前也喜欢画画,还是一个客人教我的。不过我画得不太好,很久都没画了。”
“一楼挂在前台那幅是你画的吗?”詹星问。
央金没想到他会注意到,怔了一下,然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啊,好几年前画的啦,我阿咪一直挂在那里。”那是一幅泸沽湖湖景的水彩画。
“那不是画得挺好的吗。”詹星说。
“谢谢你。”被专业人士夸了,央金笑得很开心。
他们一起聊了很多,拉玛也分享了一些关于摩梭人的风俗,以及更正了许多外界对于他们生活习俗上的误解。
现在网上一些言论把摩梭人的母氏社会过于理想化和乌托邦化,可每种家庭制度和社会制定都是有两面性的,他们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才能切身体会到。
拉玛和央金眼中的温柔丶坚定和干练,是摩梭人强大女性力量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