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晴侧目看他一眼,随後移开眼神。他从桌上夹了一块荞麦饼,贴心地蘸上那叠甜甜的粘稠蜂蜜,最後放到詹星的碗中。
詹星愣神地看着碗里那块香软的荞麦饼。
林东晴的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脸,侧首看着他笑,“詹老师,你试试这个,你肯定会喜欢的。”
詹星感受到饭桌上,他的每个同事都向他投过来好奇和打探的目光。
他有些坐立不安。生气地在桌子底下用膝盖撞了一下对方,眼神警告地看他一眼。
林东晴对他眨了眨眼,无辜。
秦老师正在和林东晴聊着古城这几年的开发情况,还有本地彜族的汉化趋势,诸如此类话题。今天他们参观的小村寨,在本地人眼中或许见怪不怪,觉得平淡无奇,但是在研究相关课题的学者看来,简直就是座活态博物馆,一砖一瓦都有它的价值。
张老师看着詹星问:“对了,詹老师,我记得你的毕设作品的主题也是彜族文化吧?你当年也是在云南采风的吗?”
詹星怔了一下,说:“对,也是在云南。”
张老师感慨:“怎麽这麽巧啊,正好我们这次项目选的也是彜族的文化研究。”
坐在他旁边的秦老师说:“其实也不是巧合,因为我之前看过詹老师的毕设作品,觉得詹老师肯定和我们这个项目很契合,所以才一直想拉他过来的。”
詹星的右手边坐着杨思卉,趁着其他人都在聊天交流,她一脸意味深长,低声地说:“詹老师,你们学校的校友关系真好啊。”
詹星语气平淡地说:“不好,我跟他不熟。”
詹星的话音刚落下,突然左边的腰侧被一只手轻轻地覆了上来,吓得他一激灵,条件反射地反手拍掉自己腰上的手。
“啪。”
他收着力度,声响倒是不大,跟拍蚊子的似的。其他人正在聊天没注意,这清脆的声音大概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
他转头看到林东晴正盯着自己。
詹星觉得有点受不了了,匆匆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站在洗手台前,任由轻柔冰凉的水流冲着自己的手。他心神恍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但满脑子都是林东晴的脸。
什麽人啊,自己非要乱摸,最後还那麽委屈地看着我,我才是受害者啊。
突然好想抽烟,想要那股薄荷味充斥满自己的身体。
但是不行,林东晴肯定能闻得出来,毕竟那是他最爱的烟,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味道了。
好烦躁。
林东晴就这麽一直在他的身边转悠。话语,眼神,连呼吸都在不停地撩拨他,试探他的底线,想看他哪天会坚持不住,会失控。
最令人煎熬的是,他确实很想念那副温热身体的触感。
詹星回了包厢,收起自己的心神不定。还好林东晴还没变态要到厕所来堵他。
他坐回位置上,拿起手边的杯子想喝一口酒,让自己分分心。
但他竟然发现握在手里的玻璃杯居然是空的。
他们今晚点了苦荞酒,而他明明记得自己在离开座位前,那玻璃杯中还留着喝剩一半的酒啊,谁偷了我的酒?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去看嫌疑最大的人。坐在他身旁的林东晴,手里正握着只玻璃杯在喝酒。
透明的酒在杯子中摇摇晃晃,随着林东晴吞咽时,喉结上下翻滚的动作,酒液逐渐减少。詹星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他想象着那些液体从对方的口腔流入喉间,再流进身体里。
明明是在喝酒,可眼神却仍然一直粘在自己的脸上不放。
林东晴的酒量很好,詹星知道的。他喝酒後唯一有变化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睛,里面看着像被酒浸满了一样,闪着涟涟的水光,好像快要哭了。
詹星手中的玻璃杯快被他自己捏碎了。
。。。。。。。。。……操!
饭桌上,其他人的交流说话声和笑声不断地提醒自己,冷静,要冷静。他一个晚上都没有再去看那个烦人的林东晴。
这场饭局结束後,他们在饭店门口相互道别。
林东晴说自己要去开车回家了,詹星一愣,下意识叫住他,“林东晴!你开什麽车?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