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真像啊。”怪不得她一直觉得李行舟的眼睛在哪见过,跟海报上的女人很是相像,那双能滴墨的双眸像是同一个巧夺天工的人的大手笔。
他沉默地注视着一会後,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吾儿磨尽三缸水,惟有一点似羲之。”
但没有人知道这句话对李行舟意味着什麽。
他身旁的黄时雨也没明白他引用这个着名的典故是要说明什麽,她只能想到可能是在说两人相像的眼睛。
两人站在街道上,旁边也有行人在驻足打卡这面地广,黑白的背景色也被一旁的绿植衬得生机盎然,温哥华这座城市在加拿大属于另类存在,相比其他城市,它暖和到不可思议,这是黄时雨来到多伦多下飞机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
一下飞机,她和李行舟连行李也没放下,就先去拜访那位植物音疗师。
她现在需要一刻不停地让自己忙起来,不然她怕等不到警方那边事故调查结果出来,身体就先一步垮下了。
她人生遗憾的东西有太多了,如果时光能重来,她一定一定想回去改变这一切。
出租车把他们送到一幢被绿植包围的小洋房,还未走近,就听到里头有人在说话。
“我是想问你这花之後放在阳光能照得到的地方就可以吗?还是偶尔也要给它淋点雨。”
李瑞希把今天刚t到的盆栽从箱子里搬到地上,笑着说:“食语花平时淋点阳光和雨会长得很快的,到时候植物生长液也可以停掉了。”
“自从用了你配制的药水,都能开花了。”女人捧着一盆冒着小花苞的绿色植物,眉开眼笑地说道。
李瑞希低着头,一直看着那盆食语花,而後伸出手轻微在空中晃了一下,才摸了摸花的绿叶,“看样子,过个十天半个月花朵会长得越来越好。”
女人刚想答话,眼尖瞧见有人推门而入,也颇为识趣,“有客人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这一路过来也够得上颠簸,让黄时雨有些微微水土不服,毕竟人也不是钢铁做的,一晚上没怎麽阖眼睡觉,急匆匆赶来,也有点晕头转向,她还没来得及先跟这位植物音疗师打个招呼,眼前这人倒先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只是语气挺自来熟。
“你来了,这次还带了个新朋友。”
“你好。”黄时雨把话给接了,然後直接开门见山,“可以帮我治疗下这株梅花吗?”
“当然可以,我的听诊器落在二楼房间的卧室里了,能帮我去拿一下吗?”
“我去。”黄时雨应完,把梅花放在一旁的桌上,转身便打算往二楼方向走。
而李瑞希叫住了她,说:“让行舟去吧,他知道那地方。”
李行舟也没说什麽,拍了拍黄时雨的肩膀,直接上了二楼。
黄时雨看着李行舟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他还挺轻车熟路,想必是经常来这里了。
静谧的小洋房,此刻头顶响起蹬蹬蹬的声音。
“稍等哈。”李瑞希说。
为了不让氛围过于尴尬,黄时雨问:“我可以随便看看吗?”
李瑞希点了点头,指着房间这一圈的植物盆栽,说:“可以慢慢挑,慢慢看,这些花都挺好看的吧?”
黄时雨环视了一圈,有不少枝叶枯黄的植物都插着大小不一的细管,像是实验室里的标本一样,是一种破碎的美感,“嗯,很漂亮,看得出来照顾它们的人很细心也很用心。”
“你在这里生活挺久了吧?”黄时雨心细眼尖,发现这些细管外面虽然很新,连接的拨片最外一圈有一片泛黄,她想,这根细管应该是作为媒介的东西。
“九年。”李瑞希一面答,一面把箱子里还剩五盆的植物盆栽一同抱起,最後这几盆都是块头比较大的植物,她艰难地挪动身子,不巧手上突然一滑,尽管她反应速度再快,顶头的盆栽还是遭了殃。
砰地一声响起。
黄时雨条件反射转过身,她大脑有一瞬是懵的,现在这种巨响都会让她有一瞬的应激反应。
还是李瑞希开口的声音,才把她呆滞的神经一点一点拉了回来。
“我的花,真是差点被我自己给搞砸了。”
黄时雨看她蹲在地上双手左右摸索着,“你的眼……”又对上她那双并不呆板的双眸,恍然间,脑子一闪才想起李行舟跟她说过,这是位盲人植物音疗师,她也蹲下身子,帮她一起整理,“你没事吧?”
“是泥土的味道,大自然的气息,是不是很棒?”李瑞希笑着说。
泥土的味道能好闻到哪里去,顶多是混了点植物的清香。
不过见人说人话的功夫,黄时雨早已是练的炉火纯青,“嗯,能想象得到大自然的模样。”
“你方才进门时,我就想起来你是谁了。”李瑞希擡头看她,“我在财经新闻听过你的报道,着名青年企业家黄时雨。”
黄时雨心里一惊:“你不是看不到,怎麽会知道是我。”
“眼睛虽然看不到,但还有双耳朵呀。”李瑞希朝她眨了眨眼睛,“眼盲心可不能再盲了。”
-----------------------
作者有话说:各位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