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像是看透他的想法,把雨伞硬塞给了他,看着手里的这把伞,李行舟纠结了许久,最後还是撑着伞走进夜色深处。
身後的馄饨店在他走後的一瞬间也灭了,随後是铁门落锁的声音。
同一时间,离这几公里外的土地上一个黑影撑着伞,蹚过一趟趟积水朝这赶。
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形成一条不可分割的分界线。
等黄时雨赶到这家馄饨店的时候,发现店已经关了。
她还是来迟了,李行舟已经走了。
黄时雨垂下眼,算了,她对自己说,这麽晚了,如果还一直站在原地等,没离开那才是傻子。
她只是觉得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其次便是财富。
前方车灯亮起,一道刺眼的白光袭来,黄时雨微眯了眯眼,她透过能闪瞎人眼的车灯,看到车内坐着的人,眸光动了动。
“你居然还没走?”
那一刻她心里突然浮出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她没法理解这种情绪,既理不清也不想理。
李行舟没有立刻回答她这个问题,先是关了车灯,其次打开车门下了车,而後直至走到黄时雨面前才轻声哼着说道:“这种话也就你敢说。”
向来嘴皮子功夫很溜的黄时雨也突然卡壳了下,用最原始的方式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按时赴约是因为……”
李行舟打断她:“我不想听。”
他说完这句,然後发现黄时雨还真的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字也没迸出来。
“你就没什麽想说的吗?”他心里憋着口气。
“那不是你说你不想听嘛,我照做还有错了。”
有时候李行舟真的怀疑,在商业场上那个精明形象的黄时雨是不是演出来的,不然会听不出来他那是不想听嘛。
两人站在夜色里面面相觑,黄时雨满脸写着那是你说你不想听的表情。
李行舟差点没给气笑了:“我说不想听这只是类似于一种玩笑的成分,不代表我真的不想听。
一副歪理,他说的头头是道,见黄时雨脸上也没反应,又问:“你有看手机吗?”
黄时雨想赶紧让李行舟跳过这个话题,回答的很是干脆,“有,我的错,我手机不该静音没接到李总您的电话,我有错该罚。”
听她这麽一说,李行舟来了兴致,“你说罚什麽?”
黄时雨眸光流转,想了片刻,“就罚请你吃饭吧。”
“店已经关了,而且已经这个点了,打算请我吃什麽?”
“这还不简单。”她手一指,“诺,这里。”
李行舟转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隔着几步的距离,一家写着有福之家的便利店,在夜里闪烁着红光。
“又是便利店?”
黄时雨看着不远处的便利店,看着福这个字眼,沉思几秒,然後走了过去,“嗯,你这什麽表情,又不是没吃过。”
福这个字眼在中国有着很好的寓意,素来有赐福丶好运降临的意思,所以她希望这份美好能吹向她之後生意的道路,也希望能吹向身边人。
但李行舟对此浑然不知。
“那不一样,之前那是在加拿大。”
说是这麽说,他走进便利店的身影很是干脆,活脱脱一副言行不一的模样。
黄时雨一时有点无言以对:“你这是崇洋媚外了哈。”
进了便利店之後,李行舟想要跟黄时雨唱反调的念头都没了,因为他也有些饿了,毕竟他为了等黄时雨,一个晚上都没吃饭。
将近十一点的时间,便利店很少还有剩热乎的熟食,黄时雨东瞧瞧西望望纠结了老半天,最後店员应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给了她最诚恳的建议,在李行舟的目光和店员眼冒金光下,最终她要了两份豪华版关东煮,其实也就是把剩馀的鱼豆腐丶白萝卜丶鱼籽福袋,还有些丸子一一打包了。
她身後李行舟感叹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什麽豪华大餐呢。”
在店员打包的时候,黄时雨把头一偏,“在国外吃得那麽津津有味的,在国内怎麽了。”
店员手上有条不紊地打包着,馀光悄悄在打量了这两人。
其实从这两人一进门开始,原本在打瞌睡的她就醍醐灌顶的眼前一亮,直觉告诉她,面前的这两人不一般,除了气质看起来很出衆以外,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也很不一般。
说是像情侣吧,也不见得像,说不是情侣吧,又看着像是在打情骂俏。
不管怎麽看都不对。
她也不敢分心太久,要是被老板看到了,少不了挨一顿骂事小,被扣钱那事就大了,打包完就赶紧把东西递给黄时雨,仿佛手上的这两份关东煮是烫手山芋。
黄时雨倒没注意到这点小细节,接过店员递来的两份关东煮,把其中的一份拿给李行舟。
“赶紧吃吧,这家便利店不是二十四小时的,等会打烊了t更没地吃东西。”
李行舟看着手里的关东煮,发起了抗议,“不是,你就请我吃这个?”
黄时雨头都没回,自个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怎麽了,这一份加起来可比那一份馄饨贵多了好嘛,你就吃吧。”
见李行舟还站在她旁边,黄时雨叉着块鱼豆腐,掀起眼皮,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他,问:“还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