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除了悲愤以外,首要面临的问题就是要如何能留住这群老总的心,防止他们转投其他跟她们一样的初创公司,这种局面她可不乐意见成。
但投资这种意愿是很个人的,她没办法去限制别人不能投其他公司,所以,她只能想办法怎麽去把这群老总的心再一度拉回来。
显然,路筱的想法跟她一样,也知道这群人为什麽突然间这样做,毫无疑问是怕了,怕到时候不赚钱。
“你说。”路筱缓缓道,“现在要是有一件事能让他们重新燃起对心语心声的信心就好了。”
黄时雨也在想,有什麽事能影响力这麽大,大到能让那群老总重燃起对心语心声的信心,很遗憾,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
可她知道她必须在比赛开始前想出来,因为一旦进入这群老总的供应商名单,就相当于拿到了金字招牌,其它生意就好做了。这就和当年她愿意让李行舟技术入股她的公司一样,用的就是他身後深港集团的背书是一个道理。
就在这时候,黄时雨手机又响了,依旧是王平打来的,她原本以为还是方才的那档事,没想到接听後才发现不是。
令她更没想到的是,再次听到优涉的消息,居然是因为其中一位被裁欠薪的员工找上王平,想让t王平做中间人,让她帮她们向黄时雨传递信息。大致就是宋朝野这群人联系不上,她们拿不到被裁的薪资,快还不上房贷车贷了,而且孩子还要上学,希望黄时雨能看在她们之前都是速度科技员工的面子上,帮她们联系上宋朝野那群人。
听到这个消息黄时雨有些震惊,她询问王平,得到的答案是确有其事,她对宋朝野他们这种做法感到愤怒,虽然对于经济不景气的公司来说裁员是行业内普遍的事,但她愤怒的点在于明明开出赔偿金额的承诺就该做到,这是一个企业该有的诚信问题,而被迫离职的员工更不应该遭受如此的对待。
她一直坚信的点就是人与公司一样,都会被贴上标签,一家公司的创始人往往会给该公司的企业文化留下深深的个人烙印,这是无法抹去的,所以更应该去珍惜自己的羽毛才是。
很显然,王平想法也跟她一样,但无奈这就是现实,大多数实际情况就算是双方离职赔偿谈妥了,钱没真正到手什麽变故都有,而等待她们的也只有漫长的劳动仲裁周期,公司呢近乎于零的仲裁惩罚。
这种事多如牛毛。
电话里,王平向黄时雨征询意见:“怎麽说,要帮吗?”
“我想想。”
客观来讲,不管是出于法律层面还是道德层面,这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不插手,毕竟她们是优涉的员工而不是联合创新的员工,虽然这种做法看似很没有人情味,但合乎情理。
可是,又转念一想,这群被欠薪的员工现在肯定是已经走投无路,没法子了,所以才会把这点飘渺的希望寄托在她这。
如果她不帮的话,好像真的就没人帮了,可她自己如今也属于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得想着如何挽回那群老总对心语心声的信心,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没给她多少时间想了。
这时路筱突然插了一嘴:“时雨,这事你还是别掺和了,不是我这人没有同情心,太冷漠哈。”路筱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她,“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现在是让你帮忙联系宋朝野那群人,等到时候你真帮忙联系上了,这群人八成会抓着你这根救命稻草不放,直接缠上你。到时候就算没你的事对你也有直接的负面影响,而且这负面影响可不止对你,对公司也是。”
“是哦。”电话里王平附和道,“路筱这麽说也对。”
黄时雨点点头。
路筱说的这些她都明白,不禁让她联想起,她第一次为了给刚成立的速度科技拉投资去参加路演时遇到的事。因为前几天为了路演的方案能最大程度完美的展示,她几乎天天熬夜,所以路演当天她的气色特别差,可以说是看起来整个人像被透支了一样,也是这样,当时网上的舆论对她非常不利。
哪怕之後公司发了声明澄清所谓对她针对性的舆论也无济于事,人们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乍一看这好像只影响到了自己对外的形象,其实不然,实际上也影响到了公司,毕竟她作为速度科技的掌舵人,也是一种“门面”象征。
嗯?!等等!!!
明明是毫无关联的事,她却突然想起之前王雨桐面试的时候,曾经跟她说过的“借力”,当时王雨桐说的有很多种,但黄时雨一下子就瞄准了媒体方向。
毕竟,舆论的力量她是见识过的。
她觉得水既然能覆舟,那同样也可以载舟。
既然网友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她是不是可以合理利用优涉员工被欠薪这回事做文章,借助舆论的力量适度的包装自己,让人能感觉到联合创新跟别的公司不一样是有人文关怀的一面。黄时雨想,毕竟,现在这麽短的时间要让那群老总重拾对她的信任很难,而这种方法效果会比较显而易见,然後她还可以帮助这些欠薪的员工,简直是一举两得,双赢的局面。
不管最後她在这场舆论场里是胜还是败,她都能赢得民心,总有人会为她买单,而她也相信那群欠薪的员工也会配合她,毕竟,现阶段只有她能帮她们了。
想着想着,黄时雨心里很快有了规划,并把自己的内心想法跟两人如实说道。
路筱和王平都知道黄时雨提出的这份营销计划,对心语心声也好还是那群欠薪员工也罢,无疑不是最完美的。如果利用好的话,说不定会给她们带来很多很多钱,但流量有时候也是把双刃剑,它代表着金钱丶名气丶光环与资源,如果能接得住倒还好,接不住的话那必然要每天处在风口浪尖,时不时被人拉出来鞭尸。
黄时雨也清楚这些,她侧头望向落地窗外的大树,那里不知道被谁拉了条横幅,缠在树枝上,风恰巧往她这面吹,把上面写着的字一五一十吹进她眼里,仿佛这行字就是在这里等着她。
她看得很认真,像是要把每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出此下策,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对于她来说,她所面对的问题几乎是无解的,当优势一旦一去不复返,她想要快速重拾这群老总对心语心声的信心,只有这个办法,虽然不是很讲武德,但却是现阶段最优解的战略决策。
远处的横幅被风呼呼地吹着,刮得很狠,扭出各种奇形怪状。
这份计划要保证完美性就必须要一个信得过合适的人选,毫无疑问落在了路筱身上,把事情交代完,黄时雨便走出办公大楼,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人工智能大会派的车过来,眼看时间没剩多少了。
黄时雨给那边负责人打去电话,被告知有一辆车在路上出了点小问题,司机人没什麽事,就是车子抛了瞄,负责人跟她说现在也只能等那边再派一辆车过来。
黄时雨看了看时间,距离人工智能大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从过来,再过去,运气好没碰上几个红灯,那倒是来得及,可她这个人最不喜欢就是这种踩着时间到的,正当她犹豫不决时,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时雨。”
听到李行舟叫她,黄时雨停下脚步,擡眸,看着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他,眸中有些意外,问:“你怎麽来了?”
“方才在附近办事。”李行舟伴随着粼粼初升的太阳光朝她走来,“顺道来看看你。”
他没有告诉黄时雨,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昨天晚上在这附近约了张晋恒谈合作,聊了很晚,索性就在旁边酒店休息了。
尽管昨晚聊了那麽久,跟张晋恒也没聊出什麽名堂来,他这段时间拜访了很多做半导体的企业,不管国外的还是国内的,合作的意愿都不是很高。
今早要离开的时候,想着黄时雨公司就在这附近,就打算来看看,他到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是人工大赛的日子,只是没想到一眼就看到站在大楼下的黄时雨。
他会去找张晋恒谈合作也是因为黄时雨。
虽然他先前已经极致的否定了黄时雨想要拍下那批设备的想法,但他清楚黄时雨很想做出成绩来,很想做出産品卖钱,也想成为産业链的上游,所以这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那批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