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黑着,月明星稀,叶惜人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屋睡觉去。
而门外。
叶沛对着姜管家低语几句後,眉头皱成“川”字,眼中是化不开的浓郁,他回头看向紧闭的大门,许久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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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
叶惜人睡了一觉起来,又开始不安地等待着,她在院子里面走来走去,好像脚下有钉子,根本站不住。
叶长明倚在凉亭里面的躺椅上,扔掉瓜子皮,身上盖着一本书,桌案上放着一碟瓜子和一碟剥好的瓜子仁,这人喜欢吃瓜子,还尤爱一把瓜子仁一起吃。
他颇为无奈地看向叶惜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到底怎麽了?就不能坐下歇会儿吗?”
叶惜人回头。
捡起旁边放着的果子朝叶长明砸去,她都已经急死了,这人还什麽都不知道,竟然如此惬意剥瓜子……
未时一过就是申时。
上一个三月初三申时,可是叶沛于大理寺承认贪污军费的日子,现在宫里到底什麽情况,她还一无所知,能不着急吗?
叶沛已经知晓会发生什麽,有没有提前准备?那幕後贼人的算计是否落空?
她一想到这些就心焦,看悠闲的叶长明更不顺眼了。
叶长明被果子砸了下,倒吸一口冷气,“叶惜人!你谋杀亲哥啊,真该让人都来看看,娴静端庄的叶二姑娘到底是个什麽母夜叉模样!”
叶惜人狠狠瞪他一眼。
到底被这麽一打岔,焦虑去了些,在旁边坐下,拿起叶长明剥好的那碟瓜子仁喂进嘴里,嚼着瓜子仁,就像是嚼着什麽骨头一般。
叶长明想说什麽,见她这架势,怂了。
他又抓起瓜子,一边给她剥一边问:“你到底怎麽了?这麽暴躁,是每月的那几天……?”
叶惜人看向他,半晌才道:“哥,我真羡慕你。”
“啊?”
“无忧无虑,没心没肺,脑子里面只用装水就行,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管,什麽都没有。”叶惜人长长地叹口气。
叶长明:“???”
他愣了许久,拔高声音:
“你在骂我傻?!”
他擡起手想揍叶惜人,但见她眉头皱在一起,始终化不开,又有些心疼,咬咬牙嘟囔一句:“你要不是我亲妹妹,非得收拾你!”
叶惜人没理他,瓜子仁全都塞在嘴里,脸颊鼓起来像只仓鼠,无声喃喃:到底会不会顺利?
好多疑惑没有答案,朝上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对方又是怎麽陷害到叶沛的?
虽然对朝中之事不了解,但偶尔爹娘说话带出一两句,叶惜人知道叶沛这个户部尚书没多大实权,可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把户部的一切牢牢把着,才能长久稳坐这个位置,不至于被人掀翻。
叶沛是聪明人,对方到底怎麽栽赃到他的?
更让人疑惑的是所谓“申时认罪”,叶沛被抓起来,怎麽在这麽短时间就认了罪?是他在大理寺遭遇了什麽?
叶惜人心中産生疑虑,扭头问:“哥,官员如果进了大理寺,是不是会被重刑拷打丶屈打成招?”
“怎麽可能?”
叶长明摇摇头,戳了戳叶惜人脑袋,“你一个後宅小丫头,果然对朝廷的潜规则一无所知,若是需要用刑多半是去皇城司,进陆仟的诏狱。
“至于关进大理寺?那多半是官员犯罪,在大理寺不会受太大的折磨,你不知道,里面的牢房都比诏狱舒服得多,时不时就有官员进去住几天,怎麽可能屈打成招?”
叶惜人皱眉。
叶长明将瓜子丢进嘴里,声音幽幽,“小丫头少操心这些吧,就算别人在大理寺倒霉,也绝对不会是爹。”
“为什麽?”叶惜人不明白。
叶长明凑过来,压低声音:“你忘了吗?大理寺卿是白伯父,与咱爹同科进士,多年老交情了……”
叶惜人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来。
是了!
大理寺卿是白成光白伯父,二人多年交情,在官场上从来相互扶持,叶沛落在皇城司陆仟手上会被屈打成招正常t,在大理寺关着,白伯父怎麽可能不护着他?
那到底是发生了什麽?
不对。
一定有哪里不对。
叶惜人眉头紧锁,脑子里面无数念头流转,千头万绪就是理不清楚,还缺少点信息才能全部串起来……
这时,脚步声匆匆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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