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伤他。”
叶沛恭敬接过圣旨,眼中有压不住的喜意,“是,臣以全家性命担保,必会看好严丹青!”
叶惜人:“……”
叶沛拿起圣旨带着叶惜人离开,精神抖擞,皇帝将严丹青交到了他手上,就足以说明严小将军“逆党”罪名有了动摇。
主战派不再是被主和派压得毫无胜算,人到了大理寺,就是在主战派手上,他们必会护好严丹青,不给赤盏兰策机会!
梁越看着两人离开御书房,一双眼睛放空,脑海中,似又有一个身影浮现。
他眉头紧锁,擡手缓缓揉了揉眉心。
“圣上,可是又头疼了?”
-
一路往外走去,叶惜人压低声音:“真是没想到,圣上竟然肯把t严丹青转移到大理寺……”
虽然费了些口舌,但一切都很顺利。
她来之前做了很多不好的预设,想过皇帝会一口回绝他们,甚至想过……又死一次。
叶沛见没人注意,这才低声回道:“圣上讲证据,我们既然拿出了火药与驿站的证据,他自然会明察秋毫,即刻转移严小将军。”
他们之前差的就是证据,如今有了部分证据,自然能拉回圣心。
闻言,叶惜人嘀咕:“明察秋毫?他要真是明察秋毫,之前怎麽会支持主和派?宠信一群卖国贼,不信忠臣,要与北燕和谈,还要严小将军的命……可是差点导致灭国。”
不是差点,是事实。
他们家被斩数次,一度和谈成功,杀掉严小将军,叶沛不知道循环里面发生的事情,她可是再清楚不过,这让她怎麽相信梁越是个明君?
“住口!”叶沛四下看了看。
见没人注意,两人又刻意放低声音,更没人听到,他这才松了口气,低声喝道:“以後不许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对圣上不敬,可是砍头的大罪!”
叶惜人摸了摸脖子,不置可否。
但叶沛只看她表情就知道,还是不服气,他微不可见叹口气,挨得更近,声音更轻:
“圣上并非什麽难得的明君,也不是注定流芳的千古一帝……但这并不意味着圣上不是个好皇帝。
“前有献宗祸国,後有幼帝登基,如今圣上已经是难得听劝又好说话的皇帝,他从未接受过帝王教育,去岁匆匆登基就面临内忧外患的一个巨大烂摊子。除了格外相信蒋相,圣上也怕被人糊弄,从不随心做决定,都只看证据。”
这也是严丹青被定为“逆党”的原因,重重证据,都是指向他谋逆。
过于谨慎丶听劝的皇帝有好处,也有坏处,但在眼下这个风雨飘摇丶内忧外患丶奸人当道的大梁朝中,好处多于坏处。
叶沛想起新皇登基种种,又低声道:
“去岁严小将军横空出世,新帝刚登基,尚未控制住朝廷局势,但还是一批批军粮丶一道道圣旨送往战场,支持着严小将军大战。
“虽国库被于右槽把持着,但我毕竟是户部尚书,知道国库空虚,朝廷没多少钱,这种情况下,圣上孤注一掷支持严小将军,要钱给钱,要粮给粮,是顶着多大的压力?”
圣上相信了严丹青,即便是杀数名官吏丶坑杀流民,圣上也没着急定罪,而是去信让他陈情。
但後来,种种证据证明严丹青“辜负”他,如何不生气?
“去岁新皇登基一切从简,自登基後,新岁丶圣寿,皆是从简,宫中更是例行节俭,圣上从未有过任何奢靡之举,殚精竭虑,後宫空置,甚至连妃嫔都未曾册封……”叶沛忍不住赞扬。
他是从献宗那时候过来,对他而言,当今优点衆多,当真算个好皇帝了。
叶惜人听到这里有些惊讶:“圣上从未娶亲?未有皇後?”
这时她方才回忆起,似乎从未听说过大梁朝皇後,圣上登基之前是裕王,她竟然也从未听说过裕王妃?
再想想当今二十六七的年岁,不应该啊。
叶沛没想到她关注这些,愣了愣。
随即,他摇摇头:
“是之前耽误了,献宗在时,对宗室很是无情,动辄打杀,若不然也不会连个血脉近的宗室都找不着,裕王那时候不敢冒头,招献宗妒恨,自是无人赐婚。”
献宗之父与先裕王乃是亲兄弟,据说,当年高祖就差点选先裕王为太子,後来是献宗之父登基,先裕王就被发配到了南方来。
否则去岁北燕打到北都,大肆屠杀宗室的时候,当今哪里能留下性命,逃过一劫?
这些都是往事,叶沛简单提了两句。
叶惜人点点头,不再多问。
叶沛又问她:“我现在要立刻去转移严小将军,你要一起吗?”
“我先不去了,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叶惜人把从陆仟身上摸来的钥匙递给他,想了想,又叮嘱:“陆仟惯会折辱人,严丹青手脚都被铁链束着,上面有细密的铁刺扎着血肉,一动就鲜血淋漓。你们在转移之前,记得把铁链去掉,到了大理寺之後让大夫上些药,看看伤。”
若是带着铁链一起转移,她都害怕人没到大理寺,就已经失血而亡,早上急着杀掉陆仟,也是想拿到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