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人:“……”
“可能是我长得面善吧。”她扯了扯嘴角,像是被打扰般压着不耐烦,“想来殿下还有要事,小女就不打扰殿下了,告辞。”
这人有些邪门,叶惜人不欲多留。
脑海中想起上一个循环,这人心脏被刺穿,却还是死死抓着她非要问一个名字,手腕处忍不住隐隐作痛。
“等等。”赤盏兰策却是叫住她,又说,“也不是什麽很要紧的事,姑娘去哪儿,本王送送你?”
叶惜人头也不回:“不必,我还有事,就不劳殿下了。”
说完,她快步离开。
两个北燕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前方,堵住了路,赤t盏兰策眯起眼睛,依旧趴在车窗上,声音没了笑意,缓缓开口:
“上来。”
他这人从来没什麽耐心,那不是邀请与客气,是命令,他觉着叶惜人面熟,心中升起古怪的情绪,就一定要探个究竟。
闫霜皱眉,看向弓箭手,那悄无声息挪动位置的弓箭手摇摇头。
赤盏兰策看似露了头,但位置极好,无论是从哪个方向射击都会被马车阻挡,根本没办法一击必中。
马山眼神陡然一厉,握紧一旁长刀,实在不行就只有硬战一场了。
【不要轻举妄动。】
马山看向闫霜,後者握刀的手卸了力,摇摇头靠在一旁泥墙上,眉头紧锁,今日的任务失败,叶二姑娘这是独自一人上车,拖延时间。
刺杀赤盏兰策与拖住赤盏兰策,虽然结果不同,但都能达到同样效果,让他分不住心神注意诏狱,以便顺利转移小将军……
“只是,叶二姑娘危险了。”闫霜喃喃。
叶惜人确实准备拖延时间。
既然任务已经失败,赤盏兰策没有按照预设被引出来,反而准备折返,那就随机应变,只要拖住他,严丹青也能被顺利转移。
虽说与虎谋皮很危险,但她经历的危险已实在不少,大不了就是一死重来。
她上了马车,尽职尽责扮演无辜被逼上马车的“叶二姑娘”,面上带着羞恼,冷笑出声:“殿下就是这般来大梁做客?我虽不是什麽要紧人物,但也由不得北燕人折辱!”
马车内温暖宽敞,今日温度高,车内没有炭盆,但地上铺着厚厚的狼皮毯,一股隐隐的淡香萦绕。
车内除赤盏兰策外,就只有跪坐的两个侍女,皆是北燕人穿着,她们一个为赤盏兰策倒茶,一个在他示意下服侍叶惜人。
顿了顿,他眉头微蹙,继续:
“见姑娘实在面熟,总觉得似曾相识,让我在人群中一眼便注意到姑娘,再也移不开视线。”
叶惜人推开想要为她净手送茶的侍女,脸上越发羞恼,不堪受辱,“赤盏殿下搭话的方式未免过于俗气,你我不过是之前匆匆一见,哪有什麽相识?”
“叶二姑娘莫要生气,本王没有恶意。”赤盏兰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仙人模样,似乎很是温和。
外面,莫勒压低声音,用北燕家乡话问:“殿下,不去了吗?”
赤盏兰策神情不变,吩咐:
“请乌乔先生去处理,我还有事,就不亲自去了,料理干净些,别留下痕迹。”
“是。”
短短几句都是北燕家乡话,北燕与大梁官话差不离,但各地家乡话口音很重,至少叶惜人就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垂下眼眸。
当着她面说家乡话,内容必然是不能让人知晓的隐秘,她虽是听不懂,但在心里模仿口音默默复述一遍,努力记下。
叶惜人耳朵动了动,外面有几个人悄悄离开队伍。
“叶二姑娘。”赤盏兰策再次看向她,眼中带着探究与打量,随後不死心又问,“我们真的只见过一次?为何……会如此熟悉?”
真是奇怪。
他还从未有过这种熟悉感,眼前之人哪怕是藏在人群当中,也能让他一眼注意到,好像心脏都停了一瞬,隐隐抽痛。
叶惜人皮笑肉不笑,声音淡漠:
“殿下,都说了你这套用来亲近女子的招数,在我们大梁连纨绔子弟都不屑用。我与殿下素不相识,毫无交情,又哪里会面熟?下一句莫不是要说上辈子的缘分?”
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收紧,心如擂鼓,整个人都被恐惧与惊慌淹没,不安无限蔓延,但面上,她依旧努力维持着平静自然,拖延时间。
赤盏兰策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