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哪有什麽牛,用马一样的!这可是严小将军收缴的战马,拉地都能保收成……”
……
叶惜人:“……”
她看着乱糟糟登记的场面,哪里不知道,这是严丹青又又又赢了,并且已经离开了白平原,去往下一个地方。
她挤进流民群中,在一片议论声中获取信息。
“得赶紧耕种了,现在只能种豆和麦,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一定可以,我们白平原向来土壤肥沃,哪有饿肚子的?而且,这回朝廷分了这麽多地,还都免税三年,哪里就活不下去了?”
“可千万不能再起战事。”
“北燕军现在被撵到十六州,严小将军就快要将那些燕狗彻底撵出去了……”
……
叶惜人爬上长丰,拍了拍它正在嚼着干草的脑袋,扬起嘴角:“长丰,走,我们去十六州。”
她感受到自己竟然有些渴了,取下水囊,狠狠灌下一口,水珠沿着嘴角滚落,用袖子一抹。
而後,她勒紧缰绳,背着赤盏王人头,继续前行。
从南都到北燕,从淮安渠到渭水城,又到白平原,如今,赶赴十六州,她正在走当初严丹青走过的路。
只是,那时候他走着大梁的“失去”,她如今走着大梁的“得到”。
她骑着圣上赐给蒋游的“长丰”,驮她回家丶带她去寻严家军。
这一路上,见到了淮安渠的禾苗,她也见到了渭水城的锄头与镰刀,还有白平原的耕地……她见到天地辽阔,山河复苏。
【岁月依旧,山河无恙。】
“长丰,我们快到了。”
十六州
军中,严丹青一身盔甲,盯着面前沙盘,手指摸索着袖里一支梅花钗,眼神犀利如刀:“北燕军还有多少?”
“至少还有十五万。”马山摇摇头,“这赤盏成业没什麽本事,但胜在听话,他身边还有几个赤盏兰策留下的人,打不过就一直避战,且战且退,并未有溃军的迹象。”
兆武忍不住嘟囔:“要是再有一个乌乔就好。”
北燕军现在是宁愿一路输一路死人,都不肯和他们正面打上一场,既没有多强的斗志,也不会因此溃军……
“杀了北燕国师,并无天罚,尔北燕,造假圣子哄骗衆人,已不得天佑!”
之後他们痛痛快快打了一场,大获全胜。
如今比起来,就差点东西。
马山很是无奈:“那也没办法,赤盏兰策的尸首送回北燕更为重要,我们总不能再截杀北燕王吧?怎麽可能!”
北燕王远在北燕王帐,他们总不能飞过去吧?即便飞过去,也取不到人头,其他人又没这麽作用。
兆武跟着叹气,看来这个法子不行。
严丹青正要开口,这时,有人跑进来,禀报:“将军,斥候来报,有人正朝着我们赶来!”
“多少人?”严丹青问。
“好像是一个人,不太确定,斥候说只看到了马,还没看到人……”
话音落地,马山与兆武疑惑。
一个人?
一个人跑到他们这里来做什麽?
严丹青不知为何,心头一跳,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一瞬间被什麽给牵引住,让他呼吸变得急促,猛地站起来,快步出营。
马山几人疑惑跟上。
放过信号,并无阻拦,天边一个黑点出现,随後向他们跑来,衆人眯起眼睛,隐约可以看到是一匹漂亮的白马。
但天还没亮,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具体模样,更看不到马上的人。
在朝阳自东边升起的瞬间,那白点越来越近,迎着太阳向他们狂奔而来,初升的太阳晒在大地上,像是拉开一层遮挡着大地的阴影,一点点向着那匹马照射过去。
叶惜人勒紧缰绳。
随着越来越近,她竟然感受到了越来越清晰的风声,阳光照在她脸上,刺得她眯起了眼睛,周围沙尘的气息丶草地的清香丶一花一叶……都在一点点出现在她的五感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