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孟昭南迷迷糊糊地从陆砚池的怀里抬起头,眼睛半睁半闭,显然没太听清他最后说了什么。
陆砚池看着她这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心头一软,忍不住又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没什么。”他压低了声音,哄着她,“睡吧,明天我叫你。”
孟昭南“唔”了一声,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脑袋一歪,彻底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陆砚池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为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他伸出手,指腹小心翼翼地描摹着她的眉眼。
这个小女人,刚嫁过来的时候,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小刺猬,明明心里害怕得要命,却还要故作坚强地张牙舞爪。
他那时就觉得,她有点可爱,有点可怜。
后来,她慢慢收起了尖刺,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他展露内心的柔软,把那个天大的秘密一点点摊开在他面前。
她会因为他的一句肯定而亮起双眼,也会因为他的维护而偷偷红了眼眶。
陆砚池的心,就像被西北的暖阳晒过的棉花,变得又暖又软。他想,他这辈子,大概就是栽在她手里了。
良久,他才起身,替她掖好被角,自己则去了外间的小床上。
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哨所里就响起了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
那几位从京市来的专家,一个个精神抖擞,全副武装。
他们穿着统一的作训服,背着各种看起来就十分精密的仪器设备,俨然一副要上战场的架势。
为的老专家姓钱,头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此刻正一脸严肃地对着手里的本子写写画画。
“老钱,你说这‘灵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还分‘吉时’‘方位’,我研究了一辈子土壤和水质,就没听说过这种事!”旁边一个稍年轻些的专家压低声音抱怨。
钱专家头也不抬,推了推眼镜:“别废话,陈特派员走之前怎么交代的?让我们盯紧了!不管是什么,都给我一五一十地记录下来!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
战士们远远地看着这群“怪人”,都觉得新奇,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哎,你们说,孟嫂子真会那什么……感应天地精华?”
“谁知道呢,不过孟嫂子可神了,那生肌膏是真的好用!”
“就是!我看呐,这群专家就是来捣乱的!”
就在这时,陆砚池和孟昭南从宿舍里走了出来。
陆砚池依旧是一身笔挺的军装,神情冷峻。孟昭南则换上了一身方便活动的旧衣服,头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看起来干净利落。
“钱专家,各位专家,早上好。”陆砚池走上前,声音平稳。
钱专家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孟昭南:“陆同志,孟同志,我们都准备好了。今天,在哪个方位?什么时辰取水?”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孟昭南看了一眼陆砚池,接收到他鼓励的眼神后,清了清嗓子。
她学着陆砚池昨晚教她的那样,煞有介事地抬起头,望了望天边刚刚露出一角的晨曦,又伸出手,仿佛在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风。
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悠悠地转过头,对着一脸期待的专家们,十分抱歉地摇了摇头。
“各位专家,真是不好意思。”她一脸诚恳,“我刚刚感应了一下,今天……风不对,云不对,天边的霞光颜色也不对。高人说过,这种天时,强行取水,非但没有灵性,反而会沾染上戈壁的戾气,对药材有害无益。”
“噗——”
不远处,一个正在喝水的战士没忍住,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